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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狸中文网 > 玉软花柔(清穿) > 第25章 第 25 章
 
皇后出了勤政殿, 脸色就有些不好,为了不让人看笑话,强撑着回了烟波致爽殿, 脸子才耷拉了下来。

谷翠不明白皇后的坏心情从何而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时, 皇后却开口了“你说今儿个柔贵人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的什么故意的

谷翠被皇后这话说的一头雾水, 她试探的问:“娘娘想说什么”

皇后闭了闭眼, 哑声说:“柔贵人是本宫抬举的,她伺候皇上,讨好皇上本是应当, 本宫一直记得, 自己是皇后, 是国母, 不该拈酸吃醋,要端庄贤惠, 可不知怎么,今日见了皇上对柔贵人的态度, 本宫竟有些莫名的难受。”

她不是不知道皇上待柔贵人有些宠爱,可自打柔贵人进了勤政殿, 皇上的视线也只落在柔贵人身上,却忽视了原本坐在他对面的自己, 这般态度,令她难受极了。

谷翠一愣,似是才知道皇后竟有这种心思, 没等她出声安慰, 皇后就又道“往日不论皇上跟前有多少嫔妃, 只要本宫在, 哪怕是为了给本宫一丝体面,皇上也从未忽视过本宫。难道,真的是本宫老了,不如柔贵人鲜嫩”

皇后越说越是心酸,谷翠顾不得其她,忙道:“娘娘您多虑了,凭柔贵人是谁不过是一个区区妾室罢了,您可是皇上的结发嫡妻,是柔贵人拍马也比不上的,又何必自降身份,同柔贵人做比较奴婢说句不好听的,估摸着在皇上看来,也就是拿柔贵人当个玩意儿罢了,不值当您闷气的。”

“是了,你说的没错,她不过是本宫拿来讨好皇上的一颗棋子罢了。”

皇后进了内室,对镜自照,见镜中之人虽打扮简朴,但雍容华贵,看不出半分老态,微微提着的心这才放下了。

住在行宫的第一晚,柳清菡成功的留在了勤政殿。

消息传出去时,众人嫉妒不已,却也知道,自己比不过柔贵人容色,也比不过柔贵人有皇后撑腰,只得咬咬牙歇了。

曲水风荷,舒嫔正在卸妆,听了这消息,拔了头上最后一支簪子拍在梳妆台上,嘴角带了一丝冷笑:“皇后娘娘还真有意思,为了抬举柔贵人,连自己的脸面也不要了。”

初到行宫的第一日,顾及到皇后颜面,皇上必然会留宿皇后,谁曾想,柔贵人一去勤政殿,皇后反而主动告退,给了柔贵人侍寝的机会。

墨书替舒嫔通着头,跟着舒嫔嘲讽道:“皇后娘娘向来以皇上的心意为主,皇上要留柔贵人,皇后娘娘可不是要识趣点儿,不过奴婢倒是听说,今儿个柔贵人去勤政殿,好像是自己主动去的,并非得了皇后娘娘的命。”

“哦?”舒嫔细眉微挑,“那这倒是有意思的很了,被自己养的狗咬了一口,也不知皇后娘娘是何想法。”

不过舒嫔也想不明白,柔贵人既然靠着皇后活,又如何敢明目张胆的得罪皇后?又或者,柔贵人有把握她抢了皇后的宠,皇后却依旧不会动她?

墨书笑的开心:“那皇后娘娘想必是不开心了。依奴婢看,狗若是不听话了,主人可不要打死了事。”

舒嫔摇了摇头,拿着梳妆台上的脂膏用指甲抠出一小块儿在手上揉开,兰花的香气顿时四散开来:“罢了,旁人的狗,与本宫有何干系,不咬着本宫便好,今儿也累了一日了,早些歇了吧。”

“是。”

一夜安静,舒嫔第二日起身往烟波致爽殿请安时,本以为会看到皇后同柔贵人闹翻的场景,却不想,她刚坐下不久,就瞧见柔贵人扶了皇后从后殿出来。

两人看起来依旧和谐,仿若昨日的事不曾发生。

舒嫔拿着帕子抵了抵鼻尖,对着皇后笑的宛若芙蕖:“皇后娘娘,臣妾记得,昨儿不是柔妹妹侍寝?怎么一大早的,却从您的寝殿里头出来呢。”

皇后微微含笑道:“你说这个啊,也是柔贵人恭谨,一大早的就来伺候本宫梳妆。”

舒嫔闻言,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含笑坐在她对面的柔贵人身上,半晌,才笑道:“原是如此,不过倒也难为柔贵人了,昨儿累了一整日,今儿还有精神这么早起身,也是不容易,难怪皇后娘娘喜欢。”

话落,皇后的笑顿时收敛了一点,柳清菡面色如常的道:“身为嫔妃,伺候皇后娘娘本就是本分,又何来不易之说,舒嫔姐姐说,可是如此?”

被柳清菡软软的刺了回去,舒嫔很是不悦,但她也不能说柔贵人说的不对,只得笑着认同:“也是,柔妹妹就是懂规矩,不过妹妹之前伺候皇后娘娘久了,自然是熟练,哪儿像本宫,就连皇上都说本宫笨手笨脚的,哪里能伺候人呢,只能让人伺候便罢了。”

舒嫔和柔贵人之间存了一股莫名的硝烟,令其余几位低位嫔妃缩着自己的身子,不敢插嘴,生怕被记恨,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皇后眼中微冷,看着舒嫔的目光有些不善。

舒嫔这话,摆明了就是想说,她不想伺候自己,看来,又是一个心大的。

并非她喜欢这些嫔妃在她跟前伺候,而是不论她们心中如何想,可面上,就算装,也要装的对她恭敬,不为其他,只因她是皇后,就容不得嫔妃不敬。

柳清菡依旧笑意盈盈的,没有被舒嫔扯出来的大旗给吓的退缩:“舒嫔姐姐所言,妹妹倒是有些疑虑,若是舒嫔姐姐您真的笨手笨脚的,又如何能伺候的了皇上?”

舒嫔一噎,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竟被柳清菡给拿来做筏子,正想着如何反驳,皇后就开口了:“柔贵人说的不错,舒嫔,若是你不懂得伺候皇上,本宫可以派个嬷嬷好好儿再教导你一番,等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再伺候皇上也不迟。”

皇后缓缓的说完,就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不再看舒嫔的脸色。

她并非是为了帮柔贵人,而是想打压一下舒嫔的气焰,让她好好儿认清自己的身份。

舒嫔面色僵硬,见皇后不似开玩笑,只得讪讪道:“皇后娘娘说笑了,伺候皇上和皇后娘娘,是臣妾之幸。”

见舒嫔服软,皇后也没咄咄逼人的意思,只抬了抬手,就让人散了。

曲水风荷在延薰山馆的后面,故而出来时,柳清菡和舒嫔走的是同一条路。

没了旁人在,舒嫔脸色立即就变了:“柔贵人还真是好口齿。”

柳清菡笑着应下:“舒嫔姐姐过誉了,就连贵妃娘娘也夸过臣妾呢。”

这般不要脸的话,令舒嫔如同吞了苍蝇一般,恶心极了,她瞪了柳清菡一眼:“论起不要脸,这后宫,柔贵人当属第一,不愧是奴才秧子里爬上来的,真真是让本宫侧目。”

奴才秧子四个字,似乎戳中了柳清菡的痛处一般,她唇角的笑意瞬间带了几分凉意:“谁还不是个奴才呢,在皇上面前,舒嫔你不是也要做低伏小的伺候,甚至百般讨好,说到底,嫔位又如何,也不过是个伺候人的罢了。”

舒嫔气的脸色一片青白,咬牙道:“本宫出身叶赫那拉氏,是正儿八经的满人,又岂是你这般卑贱的汉人可以相较的?看来本宫要离你远一些,省的粘上了你身上卑贱的气息,晦气的洗都洗不掉。”

说罢,舒嫔甩袖疾步离开,像是柳清菡有什么传染病似得,离得远远的。

盯着舒嫔离去的背影,柳清菡死死的揉着手帕,眼中情绪翻涌。

之卉摸不准柳清菡的心思,只得试探的问:“小主,舒嫔她不会背后给您使绊子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不怕她动手,就怕她不动手。”

见柳清菡没有把舒嫔放在心上,之卉也松了口气,随即又道:“奴婢有话,不知该不该问。”

柳清菡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画的精致的远山黛眉微微挑起:“你是想问,昨日我为何要去勤政殿,今日又为何要那么早去烟波致爽殿伺候皇后梳妆?”

她这一波操作,估摸着能让许多人想破脑袋。

之卉点头:“奴婢知道,您必然有您的考量,只是小主,昨日一事,怕是皇后娘娘已然不高兴了,纵然您今儿个伏低做小,也该是入不了皇后娘娘的眼的。”

柳清菡慢慢走着,边走边看着行宫的风景:“之前,皇后娘娘说我不知争宠,那我可不是要好好儿的做给皇后娘娘看?不过,昨儿皇后娘娘主动告退,倒是我没想到的。”

她的本意是想让皇后看到她已经在按她的意思去做了,可她又不想让皇后觉得她过于好拿捏,便选了皇后在的时候,哪儿曾想,皇后竟如此大方。

还是说,皇后心里在盘算着什么?明明她那会儿是感觉到皇后不悦的气息的,总不可能是吃醋了吧。

没等之卉说话,柳清菡就又道:“昨日我求了皇上,过几日狩猎时随皇上一起去,你看看能不能趁着这几日,做出件骑装来。”

之卉笑道:“小主且放心,出来时,奴婢就已经吩咐针线房的人给您做了两套。”

柳清菡赞许的看了之卉一眼:“你想的周到。”

“多谢小主夸赞。”之卉抿唇笑,身为奴婢,更是主子的贴身奴婢,可不就要什么事儿都考虑周全。

走着走着,柳清菡停在湖边,看着湖中的锦鲤游来游去,静静出神。

之卉跟在身后,一言不发,伺候了小主这么久,她也清楚小主的一些习惯,就比如现在,小主必然不喜欢听她说话。

过了两刻钟,柳清菡回过神来,扬起一抹笑道:“走吧,咱们回去练字。”

昨日求来的字帖,这会儿应该已经在延薰山馆了。

之卉也不多问,扶着人就回去了。

不远处的石子路上,高常在同刘答应一起,瞧着柳清菡气走了舒嫔,又一个人悠闲的赏鱼的模样,刘答应羡慕的说了句:“得宠可真好。”

便是位份低,对上主位嫔妃也能丝毫不弱,更是无人敢欺。

高常在眼珠子转了转,笑着接道:“可不是好嘛,瞧见柔贵人手上那对镯子了没?粉玉的,多稀罕的物件儿,连贵妃娘娘都没有呢,皇上还不是说赏就赏了她。”

刘答应眼中羡慕更甚,她不自觉的往袖子里藏了藏自己灰扑扑的没有一丝颜色和水头的镯子,干笑着说:“那也是柔贵人有本事讨得皇上欢心。”

她就不成了,笨嘴拙舌的,自打入宫,就侍寝了一次,还怕的跟什么似得,都没能好好儿和皇上说句话就被送回去了。

高常在白眼儿一翻,不屑的嗤笑:“是讨皇上喜欢,可也不过就是凭着她那肮脏的身子和狐媚的功夫罢了。刘妹妹,姐姐也不怕丢人的说,我第一次侍寝的时候,皇上跟我说,咱们这些姐妹里,身子没一个能比得上柔贵人的,你说这不就是以色侍人吗?下贱出身到底是下贱,比不得咱们,虽然位份不如她,可到底也是官宦人家的好姑娘,正经选秀进来的,哪里学的来她那种做派。”

刘答应瞪大了眸子,有些不敢相信:“应该不会吧。”

虽是这样说,但刘答应心里已经信了七八成,高常在的话虽然会有些夸张,不过可信度还是挺高的,毕竟要是皇上真的没有说过这话,她也不能无中生有不是?这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不是讨嫌吗。

高常在余光瞥见刘答应已经信了几分,继续道:“什么不会,要不是真的,柔贵人又为何屡屡侍寝,还不是皇上喜欢她的身子,有柔贵人在,咱们就算跟了出来又有什么用,皇上眼里总归看不到咱们的,要是……要是柔贵人不能侍寝就好了。”

最后一句话,高常在压低了声音,像是在悄悄的对刘答应说,又像是在喃喃自语,总归刘答应是听了清楚的。

刘答应半低着头,低眉顺眼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高常在斜了刘答应一眼,眼中满是计谋得逞的得罪。

哼,敢恐吓羞辱她,柔贵人,咱们走着瞧。

——————

乾隆虽然准备去秋猎,却没准备刚到行宫就出去,怎么说也要住上一个月。

只是这几日,许是乾隆在柳清菡身上得到了新的快感,一连几日都召了她侍寝,惹得跟出来的嫔妃酸气冲天。舒嫔尤甚,每日请安非要刺上几句才肯罢休。

昨日夜里刚刚下了一场雨,打湿了小路,也湿了荷花池里的荷花。空气中透着一股清新的味道,配着荷花的幽香,柳清菡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气。

之卉站在柳清菡身旁,瞧着她未施粉黛的侧脸,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竟是觉得自家小主的皮肤如同透着荧光的珍珠一般,甚至比珍珠的光泽更为诱人,不免有些愣了神。

柳清菡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会儿带着荷香的风,缓缓睁开眼,忽的道:“之卉,我想去游湖。”

虽然在湖心亭中,荷花对她同样有效果,但到底不如亲自触碰来的效果好。

之卉扫视了一下四周,见湖边没有船,不由得犯了难:“可是小主,四周没有船只,不然您在这儿等会儿,奴婢让人去弄小舟可好?”

按理来说,为了供主子们兴趣来了泛舟,像是这种荷花池之类的,都会在旁边备上小舟,以供主子们玩乐。

柳清菡略一思考,便稍微颔首:“去吧。”

之卉弯了弯腰出去找人弄船,柳清菡自己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倚着栏杆眺望着远处。

没过一会儿,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句女子念诗的声音:“秋荷一滴露,清夜坠玄天。”

“这句诗除了天气不应景外,其余无一不符当前景色,倒也算得上佳作了。”

这两人的声音,柳清菡再熟悉不过了,一个是乾隆的,一个是舒嫔的。

仿佛是为了验证柳清菡的猜想,乾隆一行人缓缓朝荷花池边走来,绕过了绿树成荫的花圃,进入了柳清菡的视线。

柳清菡眯了眯眼,瞧着离得还有一段距离的乾隆和舒嫔,眼中划过一抹精光。

不远处,乾隆一句夸赞,就足以让舒嫔喜笑颜开,她跟在乾隆身后:“多谢皇上夸奖。若是此时泛舟于湖上,想必……”

话未说完,舒嫔目光似看到了什么,神色一顿,有些不悦。

乾隆正听舒嫔说话说到一半儿,就没了声音,不免皱眉:“怎么不说了?”

舒嫔一惊,忙恢复了笑意准备说下去,吴书来就抢先道:“皇上,湖心亭里,好似是柔贵人。”

做奴才的,自然要耳听四面,眼观八方,舒嫔一有不对,吴书来就发现了异样,同样的,身为御前大总管,他只要看一眼舒嫔的神情,就知舒嫔存了什么心思。

只可惜,舒嫔为人过于清高,他很是看不上眼,相比之下,柔贵人就很好,同是奴才出身,同是汉人,且对他还礼遇有加,他自然会偏帮柔贵人了。

吴书来话落,舒嫔立马咬紧了牙关,乾隆对此似是没看到,朝湖心亭里看了眼,点头道:“瞧着还真是,不过柔贵人身边怎么没个伺候的,竟一个人在哪儿?”

话虽如此说,但乾隆也没等吴书来说出个一二三来,抬脚就往湖心亭去。

舒嫔再是不乐意,也不肯在此时告退,只好咬牙跟上。

亭子里,柳清菡笑着看离她越来越近的一行人,徐徐的站起身,不急不忙的上前走了两步蹲身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舒嫔姐姐安。”

乾隆大步上前随手扶了柳清菡一把:“起来吧,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柳清菡先是用那波光流转的眸子暗自扫了一眼舒嫔,含了一抹挑衅,然后才瞧着乾隆,笑着道:“皇上陪着舒嫔姐姐一同赏花,臣妾孤苦伶仃,可不就只能一个人了么。”

这话里含了一丝醋意,又带了一分撒娇的怨怪,乾隆听了,不自觉笑出声来:“你啊,惯会撒娇,什么孤苦伶仃,尽是胡说,有这么可怜?”

“皇上不陪着臣妾,臣妾自是可怜的。”柳清菡皱了皱小巧可爱的鼻子,拉着乾隆的小拇指晃了晃,尽是讨好的模样。

乾隆挑了挑眉梢,拉着柳清菡坐下,顺着她的话道:“既然爱妃都这么说了,朕若是不陪着你,你岂不是更可怜?”

柳清菡点头,一丝眼神也没分给舒嫔:“皇上知道就好,皇上,臣妾方才让之卉去找宫人安排小舟了,等会儿您陪臣妾一起游湖可好?”

乾隆今日本就是出来散心的,对于柳清菡的提议,并无不可的点头同意了。

舒嫔脸色难看的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你问我答的说的开心,喉间几乎要淬出血来,明明是她先遇见皇上的,中途却让这个贱人给截了胡,真是岂有此理。

吴书来老神在在的候在乾隆身后,时不时的伺候着,并不言语。

柳清菡把乾隆的注意力吸引够了,余光瞥见舒嫔难看的神色,这才像是才想起舒嫔一般,不好意思的看着舒嫔道:“舒嫔姐姐,不若您也同我们一起游湖?”

被柳清菡这么一说,乾隆才想起来舒嫔还在一旁,略微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舒嫔,既然柔贵人都这么说了,那你也一起来吧。”

忽略了她那么久,就当是补偿了。

舒嫔原本准备拒绝,却不想乾隆忽然发话,只好梗着一口心头血,不情不愿的应了。

没过多久,之卉就来禀报,说是小舟找好了。

一行人移步舟上,虽说是小舟,可柳清菡毕竟是宠妃,底下的奴才也不敢怠慢,送来的小舟足够容纳十个人左右。

水波荡漾,小舟划到了荷花池中央,柳清菡伸手摘了一朵荷花,扭头问乾隆:“皇上看好不好看?”

乾隆慢慢品着茶,对此并不感兴趣,但还是敷衍了一句:“好看。”

柳清菡顿时高兴了:“那回头就把它做成荷花酥,一定很好吃。”

话落,之卉和吴书来的嘴角同时抽搐了一下,乾隆准备咽下去的茶水都在口中停了一瞬,舒嫔一脸鄙夷的道:“粗鄙。”

谁能想象的到,一个绝色美人拿了一朵荷花,心里想着的不是如何吟诗作赋,而是怎么把它做成吃食?

这也有点太煞风景了吧。

柳清菡从不是个甘心受气的人,乾隆给她气受,她没办法报复回去,毕竟还要靠着乾隆活,只能吞下去。但舒嫔给的气,她就不愿吞下去。

她施施然的抚了抚鬓边的流苏,语气里带了任谁都听的出来的不悦:“臣妾可不赞同舒嫔姐姐的话,若是粗鄙,那日后御膳房送去姐姐那里的糕点,姐姐也不要吃了罢,左右都是一些粗鄙之物,配不上舒嫔姐姐的风光霁月。”

“你……”

舒嫔一噎,伸出手指着柳清菡半晌也说不出话来,只好扭头找乾隆做主:“皇上,您就看着柔贵人对臣妾不敬?”

柳清菡不甘示弱,一副泪眼朦胧的样子看着乾隆:“臣妾不知何处说错了话,竟让舒嫔姐姐这般说臣妾。”

乾隆无奈的捏了捏眉心,看着舒嫔一脸气愤,柔贵人一脸娇弱的模样,心不自觉的就偏了:“柔贵人也是心直口快了些,并无恶意,舒嫔你就莫要和她计较了。前些日子内务府做了一支荷花点翠珠钗,回头朕让吴书来送你宫里去。”

更何况,在乾隆看来,柔贵人说的话并没有错,民以食为天,若吃食粗鄙,那什么是不粗鄙的?而且不可否认的是,他对于舒嫔清高的模样,着实是有些腻味了。

可舒嫔毕竟位高于柔贵人,他也不好不给舒嫔留一些面子,就只好拿了珠钗打发了。

舒嫔何尝看不出乾隆的偏心,纵然再不情愿,也只能忍下这口气。

柳清菡低了眉,心里几乎要笑出来,荷花点翠珠钗?皇上您确定不是故意在舒嫔的伤口上撒盐?

接下来的时间,舒嫔再不曾说过话,耳边尽是柳清菡娇柔的声音和乾隆时不时应答的声音,她从未觉得皇上的声音是如此的刺耳。

上了岸,乾隆自是带着柳清菡去了勤政殿,临走时,柳清菡还特意回头对着舒嫔笑了笑,险些没把舒嫔给气哭。

一回去,舒嫔屋里的瓷器就碎了一地,方才李玉送来的珠钗被孤零零的扔在地上。

舒嫔伏在梳妆台上,红着眼眶强忍着眼泪,恨恨道:“贱婢,竟敢如此羞辱本宫,真是好胆子。”

她自从入宫至今,还从未有过这般丢面子的事儿。

墨书弯腰捡起珠钗,心惊胆颤的站在一旁,轻声安慰:“娘娘别伤心,若是伤了身子就不好了。”

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提起皇上?她不敢。跟着娘娘辱骂柔贵人?她怕传到外头去,自己的小命就没了,只能干巴巴的拿身子说事儿。

舒嫔没听进去墨书的话,反手擦了擦眼睛:“本宫从前小瞧她了,今儿的这恩情,本宫记下了,待来日,必然会好好回敬一番。”

她的眼中带了十足渗人的寒意,冻得墨书背后一僵。

烟波致爽殿,皇后听着琦玉禀报着白日荷花池发生的事,浅浅一笑:“还真是不肯吃亏。”

这几日舒嫔不过是针对了柔贵人几句,可柔贵人倒好,一寻到机会就给了舒嫔难堪,舒嫔的面子可算是丢尽了。

琦玉轻柔的替皇后通着头,心里有不一样的看法:“娘娘,您不觉得,柔贵人的报复心也太强了一些么?舒嫔不过说了柔贵人几句,柔贵人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借着皇上的手打了舒嫔的脸,如此气盛,可不是个好现象。”

仅是舒嫔就能惹得柔贵人如此费心的报复,倘若皇后娘娘哪里不如了她的意,她回头是不是也要报复回来?

皇后不以为意道:“柔贵人是新宠,自然气盛,可气盛有气盛的好处,咱们只管看着就是了,倘若有一日这气盛对着本宫,本宫自然不会再放任下去。”

她明白琦玉的顾虑,可也觉得琦玉的顾虑有点多,以至于畏手畏脚的,什么都要小心翼翼。

琦玉见皇后有自己的思量,知道劝不动,也就没再劝,只心里却是打定了主意,日后多注意些柔贵人后,才专心的替皇后通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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