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明轩在我的身后阴测测的，那语气弄得我浑身发毛。
“我就不信警局是你们家开的。”我道。
蒋明轩笑道：“那我们就走着瞧。”
我道：“走着瞧。”
我和蒋明轩还有其他人都被带到了警局，我们这儿受伤重的，警察都留在了医院里做检查和治疗，我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最担心的就是陈双，不过我知道老吴一定会帮我想办法的。
我没想到和蒋明轩会闹得这么厉害，这家伙的不要脸的程度，也大大地超过了我的预料。
下警车的时候，蒋明轩笑着对我说：“祝你好运。”
我不以为然。
就算他和一部分警察有勾搭，那又怎么样，难不成他还能一手遮天么。
就算警察想偏向他，那也不能犯法。
我先被带到了二号审讯室，空无一人，我坐在铁椅子上，过来一会儿还是没人来。
奇怪了，警察办案的过程我略有了解，难不成是想晾着我？
这没必要吧，这又不是什么疑难杂案，不用晾着嫌疑人的。
我爸跟我说过，一般人的心理是很脆弱的，被警察抓了以后，第一时间的心理防线是崩溃的，这时要趁热打铁，迅速地把口供给审出来，一旦时间拖得长了，对方心里建设完成了以后，再想审就有麻烦了。
我和蒋明轩只是打架斗殴，压根儿就没有什么重要的口供，我们打架有人证有物证，我就算死咬着嘴不肯吐口供，那也没什么用的。
可是过了大概有二十几分钟，还是没人来。
难不成是出了大案子，警局里人手不够了。
外面静悄悄的，给了我很大的压力，我在里面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心里难免焦虑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还是没人来，我开始心想，算了，管他妈的呢，谁什么时候有空来找我，我就跟他聊。
反正警察玩来玩去就这一套，让人产生心里压力。
除了冷却以外，还有连续审讯，疲劳审讯，都是利用人的心里压力，只要看破了这一点，死咬住嘴，警察就撬不出什么话来。
其实我也不想跟警察瞒着什么，他们要是了问，我会老老实实地全说了的。
不知道警察为什么还要这样子。
我索性不想了，靠在椅子上休息，这几天我身上受伤也很严重，一靠在椅子上，我就头一沉一沉地想睡觉，身上的伤口都开始发麻发痒，特别难受。
“醒醒，你在这儿睡了啊。”
我迷迷糊糊地正要睡着的时候，外面进来了两个警察，我揉着睡眼，一份文件啪地摔在我面前。
男警察在文件最后一页敲了敲：“签字。”
我还没醒，有点儿迷糊，正要签，忽然想起来地问：“这是什么啊？”
“你管那么多干嘛，让你签你就签。”
我狐疑地翻到第一页，男警察啪地拍上文件，瞪着我问：“你想找不痛快是吧，这儿的摄像头可都关上了。”
我冷笑道：“警察同志，这是一份口供，我都没跟你们录过口供，更没看过内容，我怎么签？”
这男警察脸色一黑，他身边的女警察拽了他一下，让他别发火。
“你好，我们是警察，请你相信我们会绝对公正，在这份口供上签了字以后我们会通知你的家人来保释你。”
女警察倒是彬彬有礼的，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投我所好，挑的这个女警察的胸特别大。
我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笑道：“好说，让我看过这份口供，如果没问题，我就签，就当我是在梦里录的口供。”
男警察再也忍不住了，拎着我的衣领说：“你别没事儿找事儿，我们是想把你快点儿放出去的。”
我的脸也冷了下来，对着他一字一顿道：“别骗傻逼了。”
他松开了我的衣领，让我滑下来，对着我说：“那你就去死吧，直接关押，这个名你不签也行。”
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他们给我解开手铐，然后戴上新的手铐，把我往看守所转移。
一男一女两个警察一路上一言不发，神情庄严，而且押送我用的也不是警车，竟然是私人轿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路上我不停地想，他们该不会是想偷偷把我弄死吧。
男警察在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冷笑道：“汗都下来了，现在知道怕了？”
我故作镇定，道：“我是替你们担心，你说你搞这样一出，就不怕自己身上这身皮穿不了多久了？”
男警察道：“你对我们警队的规矩怎么这么了解，你爸是不是警察？”
我心里咯噔一跳，他怎么会知道，莫非他知道我是廖正新的人？
也对，如果不是这样，他没必要为了我违纪违法，我偷偷记下了他的警号，还有旁边那个女警察的警号。
警号牌是在胸口的，我看她的号牌的时候，眼睛难免在胸口扫来扫去，这一来而去之下，她就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还踩了我一脚。
这两个小警察，没有上面的撑腰，绝对不敢做出这种事来的。
我伸了个懒腰，假装不在乎地问：“我看你也挺厉害的，背后有大boss给你撑腰吧。”
男警官呵呵冷笑道：“你这话还真说对了，没有朱队长的允许，我们真不敢这么干。”
我一愣。
老朱？
那女警官接过话头道：“对啊，朱警官给我们下的特别命令，要不是他的命令，我们也不敢这么干。”
“你们……”我想骂你们放屁。
老朱不可能这样对我的！
我是他的特勤，他不可能这样坑我！
我的心扑腾扑腾直跳，如果是老朱坑我，那我这回真的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老朱就是我的大后方啊，我所有的计划和秘密，老朱都了如指掌，现在大后方要是被人端了，我这条小命还能保得住么？
但就在这时，我看见男警官和女警官两个人通过后视镜交流了一下眼神。
他俩的神情很怪。
我立刻把话憋住了，这两王八羔子不会是在套我的话头吧。
有时候警察确实会这么贱，故意套我的话头，让我露馅儿。
我哼了一声，道：“那这个朱警官就等着我投诉吧。”
车子晃晃悠悠，到了一个很偏僻的看守所，我们还走了一段山路。
到了地方，男警官把我拽了下来：“你到地方了。”
“这是什么地方？”我问。
男警官冷笑道：“你该来的地方，就在这儿给我待着吧。”
说完，两个看守所的警察上来接手，我被带进了看守所里，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估计他们是故意把我关到这儿来的，我想离开这里比登天还难。
“老何，帮我好好关照关照这位小兄弟。”
“那当然，你替徐局长办事儿，你的事儿就是徐局长的事儿，徐局长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老何说道。
徐局长，我记下了这个名字。
被带进看守所后，我和三个犯人被关在一个屋。
我算是三进宫了，进去后大大咧咧的，就往床上一坐，一个紫毛想来找我立威，我二话不说，抡起拳头砸在床板上，床板顿时爆开一个大洞。
他说不出话来了：“大哥，你睡，我刚才打扰了。”
屋里的三个人都规矩了，没人敢再找我的麻烦了。
我也算看清了，这些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家伙，对付这种人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比他们更硬了。
当天晚上，我就成了这三个人的大哥，送进来的馒头都是我先挑的，但是我身上的伤口可能发炎了，痒得难受，我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半夜我发烧了起来，浑身是汗，我躺着难受，却不敢喊出声来。
在一群豺狼当中，你必须要是最狠的那一只，一旦你稍露一些破绽，很可能就会被一群狼狗分而食之。
不知道他们要把我关在这里几天，我最担心的还是伤口，脖子上的伤口没有换药，广林的天气热了起来，这一天下来，伤口已经发臭了。
还好第二天，他们并没有晾着我，有一个不速之客来看我了。
蒋明轩站在铁门外，陪同他的是昨天把我带了的两个警察，站在他的身后，跟保安一样，我全都明白了。
“他们是你的人。”我道。
蒋明轩上下打量着我，用一种鄙夷的语气道：“霍东野，你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吧，我早就跟你说过，和我作对，没有好处。”
我对那两个警察说：“你们公器私用，不怕受处分么？”
女警察脸色顿时不善，看来她的胆子小一点，那男警察倒是满脸的愤怒，狠狠地瞪着我，让我老实点儿。
屋里其他三个人，一听见这句话，同时抱着头蹲到了角落里，多余一句话都不敢说，显然被吓破了胆了。
蒋明轩道：“谁知道他们公器私用了？”
我说：“呵呵，你觉得我离开这里以后，不会举报他们？”
蒋明轩更淡定，笑着说：“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离开这里？我会让你死在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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