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这就继续试酒。”我低声向厉延城道歉，细小的声音我自己都难以听闻。
可我也没有去管厉延城是否听到了我的话，是否准许了我的请求，直接走到那边桌子旁，就是要举起酒喝下去。
厉延城冷哼一声，明明声音不大，却是制止了我的动作。
“我的酒不是让你来消愁的，而是用来鉴别的，不要浪费我的东西。”厉延城声音冰冷，可不知道为何我就是没有从中听出来怒气，所以并没有因此害怕。
颤抖着手，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酒瓶，我无法抑制地蹲坐在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事情。”
没有一滴泪水，我就如此崩溃地呢喃着。
不是想要在厉延城的面前出丑，不是觉得厉延城不会责怪我，只是将这股情感压抑在心中，对于我来说真的太过于恐怖。
对于李巧的情感也许没有那么深，可是，突然面对这样的死亡，惊恐慌乱充斥了我的内心，让我久久无法平静。
厉延城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情，想必也是预料到了我的反应。
那个时候，将我从现场带出来的人就是他吧。
虽然不觉得厉延城会有那么温暖的力量，可是除了这个解释，似乎就没有什么别的可能性了，让我不得不相信厉延城其实还有另外一面。
包厢里面声音渐渐安静了下来，我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厉延城的呼吸声音。
“你们认识？什么人？”
过了不知道多久，久到我以为厉延城已经忘却了我的存在的时候，他突然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恐慌地看过去，厉延城垂眸看着地面，没有直接看着我，似乎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我猜想是因为我刚才过激的反应激起了他的好奇心，也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
这么大的事情，厉延城若是想要知道，简直就是轻而易举，我若是隐瞒了，简直对不起他今日将我拉回来。
“认识了一段时间，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对我很好。”我实话实说，没有一点含糊的意思。
大概是被我诚恳的语气打动了，厉延城挑挑眉，没有继续追问什么细节的东西。
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厉延城慢悠悠地晃动着，我不敢继续沉溺于自己的思绪之中，盯着他手中精致晶亮的杯子，像是在等着最后的宣判一样。
不知道厉延城对于今日的事情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态度，我不敢有一刻的放松。
当然，其实更加重要的是因为，我只要不控制自己的思绪，就会抑制不住地回想起来李巧的事情，回想起来看着她躺在地上的那一幕。
上一刻她还在对我说着，晚上姐姐带你出去玩啊！
下一刻就是血流满地，再也动弹不得的样子。
没有听清楚厉延城是不是啧了一声，只听到酒杯放在玻璃桌上清脆的回响声，在包厢之中那样明显，让我一颤。
“那两瓶近的喝完，今天就到这里。”
厉延城难得直接挑明了目的，不像是平时让我独自猜测。
我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地想着是为了自己着想什么的，想必厉延城也是等着回去调查李巧的事情吧。
李巧的身份不足以让他们担心，可是，既然有人敢在华都闹事情，最后还出了人命，结局还是被众人安慰，这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起码不是一般人可以对付的，惊动了厉延城也就不足为怪了。
虽然对于厉延城来说，也许那就是一个茶余饭后的甜点罢了。
“好。”
我不敢怠慢，迅速拿起酒瓶喝下去，然后一一说着自己的想法。
“这一瓶味道最好。”
而且和你很像......
我指着之前觉得和厉延城气质最像的那瓶酒，却没有敢说出来最后那句话。
可即使如此，也让厉延城感到有些意外地看向了我，眼中像是在问我其中的缘由。
因为我一直都是兢兢业业，安分守己，厉延城让我辨别不同，品鉴味道，我就按照他说的做。
几乎是用客观的位置去看待这些酒水，从来不会说出来自己主观的想法，这是第一次如此没有理由地说一瓶酒好。
厉延城没有直接问出来，我也就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
本来对于此事我也是不解，模模糊糊的概念在心中，大抵是因为受到了李巧的刺激，我一个冲动就说出来了。
说出来的话，泼出来的水。
等到厉延城逼问我的时候再说也不迟，何苦按照厉延城的性格，实在未必会想要追根问底。
果然，和我预想的一模一样。
尽管心中有些好奇和疑惑，可厉延城还是选择了沉默，并没有询问我缘由，指了指门的方向，示意我可以离开了。
我被厉延城略显疲惫的神态惊了一下，低头想了想，拿起和他很像的那瓶酒走了过去。
厉延城也没有训斥我立刻离开，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我的动作。
其实，从他今晚过来开始，就不难发现，似乎最近厉延城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不仅仅是感觉疲惫，心情明显也是不如之前。
我拿起一个干净的酒杯，给他倒了半杯酒。
清澈微黄的液体闪着细碎的光芒流淌进了精致的杯子，扬起的弧度竟让我觉得有些美好，这么危险的东西我竟然觉得美好？
压制住心中的奇怪想法，我拘谨地将酒杯递给了厉延城。
“味道真的很好，老板也试试吧？”我将酒杯放在合适的距离后，又向前递了一点，让厉延城也有拒绝的余地。
厉延城用眼神打量了我几眼，其中的意味我看不清楚，只感觉手上一轻，酒杯已经离开了我的手。
薄薄的唇抿过酒杯，里面的酒水我甚至没有看出来减少，看得出来，厉延城也并不嗜酒，起码不适应借酒消愁。
唇杯分离，厉延城转转手中的杯子，轻声道：“味道还可以，眼光不错。”
厉延城的赞赏让我心头一轻，惆怅都消散了几分，飘散在清甜的酒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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