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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狸中文网 > 带着空间到民国 > 第78章 卷二
 
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停更了这么久!新工作,心境要调整,环境要适应,一时没什么心情写东西,不过为了承诺和那么多的好读者,我要赶紧完成小说!为了回馈支持我的读者,同时表达我的歉意,包括本章在内的连续三章,我会先放上几百字,之后再补充几千字,这样大家不用花太多钱看文。谢谢大家!

就在眉庄浮想联翩的时候, 对方也正在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 特别是张夫人介绍她是从美国回来探亲的华侨的时候,那位年轻女子的眼里很快地掠过了一片阴影。

是她吗?应该不是的, 年龄这么小, 而那位据说已经是成熟女郎了,况且那位同样从美国回来的女郎是在广州认识了自己的丈夫, 也许现在他们还在一起。

她不由得仔细观察面前的少女, 难道从国外回来的女郎都是这样的吗?大胆不羁的目光, 热情奔放的性格,还有坚定自我的谈吐那样的光芒四射令人眩惑!同样是中国人,她的洋装怎么可以穿得这么好看,服帖得没有一点别扭违和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她不这样穿真是可惜了;同样是正当青春的花季少女, 她的美丽怎么可以这样不需含蓄遮掩, 举手投足之间从容洒脱却不会给人放荡的感觉, 反而没有人会舍得去非议她!然而对于自己来说, 对方时尚美丽而不拘一格的穿着,却是她难以放开,不敢涉入的领域,而她谈吐中散播的信息, 是自己无法理解却又渴求知道的, 对于自己来说,对方就仿佛另一个世界的使者,无法懂得却不知不觉让人想要更多的去了解一些

她有些沮丧, 对于从国外回来的女子,她承认自己无法比拟,那些敢于涉入万里之遥陌生世界的人们,她只能抱以全心的赞叹和仰慕,因为目前自己尚还没有胆量去走出这一步。但是,再优秀的女子,难道就可以觊觎自己的丈夫?凭借出人意表的才华和出色的家世,难道就可以在这个失去传统礼教束缚的世界肆无忌惮地选择自己想要的男子?那么她陈洁如,是不是只要勇敢地向国门走出那一步,也就不逊色于任何一个女子了?

眉庄不知道自己在别人心里已经成了揣摩的对象,但是她直觉这个女子看她的眼神在打量之外还有着一些莫名的意味,像是透过她在看着另一个人。

“这么说,盛小姐竟然是盛公馆的亲眷,还是出过洋的时尚人儿!”女子听完张夫人的介绍,轻笑了一声,“如今名门大户的千金小姐都要赶着出国一回,沾沾洋气,越发显得我们这些小户的像是古董了!而且,还是具有洋人国籍的华侨富翁的女儿?洋藉的富翁么,还真稀罕!就凭一个‘洋’字,在现在的上海可是矜贵,到处能够横着走了!”

最后一句话,女子的语调莫明地高了两个音阶。虽然明知眼前的少女不是合适的发泄对象,但她的话语里还是不可抑止地淌出了不知从哪里来的酸气。

了解和熟悉她的张夫人马上皱起了眉头。她是知道陈洁如此时的心情的,可若是随便来一个留过洋的女孩都能让她受到刺激,却也有些过分了,她原来的那些风度和贤淑呢,都去哪了?

“什么华侨富翁啊?”张夫人打着哈哈道:“眉庄的父亲和外子一样,都是在海外为中山先生奔走筹资的义士!出洋还不是为了讨生活和不得已,当年多少革命志士被迫逃到海外,孙先生就是这样和外子认识的”

眉庄扫了一眼急着辩解的张夫人,淡淡地笑了笑,道:“是啊,家父也是有志于革命的义士,为了国家兴亡大业才背井离乡,流亡海外!富翁的话不敢当,在家父看来,这一点薄业都是革命的希望和种子,只要革命党有所需要,他随时都可以付出所有,甚至生命也在所不惜!我想,您既然也是革命党人的太太,一定能够理解他们的理想,所以,您平时对蒋先生和他的友人一定都是当作‘革命同志’来看待的!那么,您对家父也应该是称呼“同志”,而不是什么富翁!”

她殷切地看着对方,好像真的期待她能当场更改称谓。女子有些瞠目结舌,似乎想不到自己一个上海弄堂里的女子也能成为一名”革命同志”。她和丈夫在一起的时间真是太短太短,而蒋介石在上海滩混的时候,多和黄金荣、杜月笙这些青帮头子交往,这些人难道会告诉她什么是“革命同志”吗?

看着对方闪烁尴尬的表情,眉庄明白这女子刚刚的话确实意有所指。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何会这样,眉庄倒是没有纠缠下去,只是女子有些坐不住了,越是和盛眉庄在一起,越是感觉有太多自己不能理解的东西。这种隔阂使她更多的联想到丈夫的身份的改变随之带来的巨大的距离和陌生感。她心里充满了恐慌,如果那位成熟女郎也是这样的自信和咄咄逼人

自己有什么可以倚靠的?只有年轻貌美吗?但是当男人身在高位的时候,多少绮年女子不过是召之即来,那时还会怜惜她一个毫无家世的女子吗?家世啊!她黯然地想,在这些权势赫赫的大人物眼里,她只不过是一只偶尔和他们有了交集的小蚂蚁,若有一天违拗了他们,随便手掌翻覆之间就可以轻易处置了她,而她的婚姻,她的人生,在这些人的眼中又算是什么呢?到了无法争取也不能争取的时候,她能够做的只有顺从

那女子犹如失魂落魄一般告辞离开。 粗枝大叶的张芸英恍然道:“咦,我怎么看着她有些不对劲呢?出什么事了?”

眉庄问道:“这位是,蒋先生的原配?”

张芸英“扑嗤”笑出声来,“原配?蒋先生的儿子也就比她小几岁罢了!”

“那么蒋先生是离婚再娶了?”

“什么呀!你是从国外回来的难怪不知道!现在可是婚姻恋爱自由时代,离婚结婚都只要登报告示一下,要是结婚的话,摆个酒席就算数,什么三媒六聘都不用!”

张芸英嘲讽地笑道:“不过这只是在一些小户人家才这样,若是一些高门大户的,可不能直接就把原配给休了,必须出具离婚书,还要家里的长辈出面认可了才行!何况蒋先生的原配给他生了儿子,凭什么就给她让位了?可没见有蒋先生公告的离婚书!在蒋先生的老家那里,凭她陈洁如再受宠,也不过是个妾的角色罢了!”

眉庄挑眉道:“那么她应该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的了?”

“有什么不知道的?揣着明白作糊涂,也不管人家妻妾儿女一大堆,姨娘的身份摆着夫人的款,现在这种人可多着呢!哼,自欺欺人!”

张芸英的话说得大胆出格,说完才想到自己和眉庄未婚的身份,不由吐了吐舌头,郝然道:“呵呵,还好没让我继母听见,据说是她什么同学呢!要是她生气告我一状,老头子又要唠叨我了!”

想到日后宋美龄的强势上位,也不知道蒋介石和她举办婚礼前会不会发布正式的与原配离婚书,眉庄不是很了解那些历史细节,但是陈洁如的命运注定只是滚滚历史车轮下微不可见的一粒尘埃,清楚历史进程的她实在很明白这女子的结局,这样的女子,不过是一个小女人罢了,真的很无知又无辜,可是在男人的野心面前,一切的努力都是枉然。

不由暗叹了一声,“她似乎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些旧式女人面目可憎,话题也枯燥,我反正是不耐烦搭理的!管她们做什么!不过,蒋先生不是步步高升了吗?她干嘛还要苦着个脸?”

张芸英回头缠着刚送走客人的张夫人追问陈洁如的事。

“好吧,好吧,我告诉你!——你父亲最近正烦着这件事,暂时就别去触他的霉头了!”张夫人担着陈洁如同学的身份,还为她和蒋介石之间做媒牵线,因此这次陈洁如听到了广州传来的风声,哭诉到了面前,也是难以推脱掉的。

“据说那女郎的身份来头很大,不仅留过洋,还是孙先生什么姻亲,蒋中正又不是傻子,他现在就在孙先生手下,又是在仕途的关头,哪里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至于陈洁如,都不要在他面前提起了!”张夫人也有些叹气,想起当年是张静江大力保的媒,想要奇货可居,用陈洁如来拉拢蒋介石,现在却一听那女郎的来头明显不愿趟这浑水,只是叫她夹在中间,有些里外不是人了。

张芸英听得很是无趣,怂了怂肩,“果然是这些事情!中国的政治,大多离不开裙带的牵扯,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更亲密!真是奇怪,那么看不起女人,却不能让女人走开!”她想要多发表一些高论,可惜涉及自己的父亲,毕竟不敢太放肆。

“那些所谓的政客,其实也不过就是些拉皮条的!实在恶心!”张静江去广州不外乎就是拉拢蒋介石,其中肯定是要为他摆平陈洁如的事情的,张芸英只要想到这些,只会对政治更加厌恶,打定了主意不愿去广州。“若人生只要拍拍电影,风花雪月就好了!”

眉庄笑笑,虽然两人的父亲都是为孙中山奔走筹资的革命党人,可是张芸英和她是不一样的,对于历史进程,她什么都不知道,完全想不到未来那一场惨绝人寰的民族灾厄,所以陶醉在和大明星的你侬我侬之中,无所顾忌。而她,却时刻有着历史的紧迫感,有时知道得太多,那种危机的压迫令人窒息。她知道自己不是万能的,面对即将发生在面前的惨剧,她在民国的日子如履薄冰,那种沉重的背负感使她原本在美国跳脱骄傲的个性都收敛了许多。

因为张静江不在家,眉庄过了不久也就告辞了。此时,天空中不知何时阴云密布,一阵阵冷风袭来。

上海的暮春天气就像小孩子的脸,刚刚还阳光万里,转眼就是刮风下雨。眉庄从张家出来的时候婉拒了张夫人给她叫车的好意,此时却有些后悔了,雨大的话,手里的凉伞顶不上什么用途,裙子是肯定会湿的。只见路上行人纷纷加快了脚步,无奈的摊贩也赶紧张罗起了雨具。街面上的黄包车匆匆跑过,却都是拉满了人,没有一个停留下来。

“先生,太太,买张报纸吧!今天刚出的报纸,新鲜火热的消息,千万不要错过啊!”

弄堂的拐角处传来嘶哑的叫卖声音,一个衣衫破旧的瘦弱报童蜷缩在屋檐下,冷风卷着灰尘扑面而来,呛得他一阵咳嗽,然而他小心地把报纸揽在怀里,生怕弄脏了。

眉庄不由走了过去,那报童抬眼望着她,眼里满满的希冀。她俯下身,拿出几张钱币放在他面前,就在这时,身前忽地一暗,一只大手托着几枚银元递过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道:“小孩,把报纸留下,赶紧回家吧!”

同样动作的两只手在空中交汇,停住。眉庄不由回眸一瞥,也就在同时,身旁那人转头看向她,初初的一怔后,那人面现疑惑,“小姐,你”

八年的时光仿佛是雕琢美玉的圣手,几年前那个还带着几分稚气的青葱身影已经成长为高大俊美的青年,象牙肤色的脸孔在飞尘乱扬的昏暗天色中也丝毫不减温润的光彩,穿着黑色诘襟制服的身形如玉树般挺拔而修直。

被风吹的有些迷眼,眉庄来不及掩饰自己有些怔愣的神情,她微微蹙起眉,脸上带着一丝无法释去的迷惘:她认出他了,然而却一点也不想开口。

在风中,长发微乱的那一个纤细柔弱的少女,淡蓝色的纱裙随风舞起,微微带着惆怅的双眸仿佛笼罩着朦胧的雾霭,恍惚中凝着雨珠湿润的辉光。那青年深深地凝视着这一幕,一种突如其来的心灵悸动仿佛如电击一般使他摒住了呼吸,身体在这一刻无法挪动半分。心中那种熟悉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他的眼里逐渐幻化出一个精灵娇俏的女孩的身影,慢慢地与眼前的少女重叠。他的目光越来越肯定,脸上渐渐露出惊喜的表情,轻轻呼唤道:

“眉庄,小眉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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