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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狸中文网 > 曼紫萱衡子轩 > 第190章 忧郁的衡子轩
 
衡子轩依然坚持选择了凉馒头。

绿衣人有些急了,说这热馒头好吃,你尝尝。

衡子轩不尝,一直往后退着,距离绿衣人越来越远了。

绿衣人显得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怏怏不乐地走了。

吃完馒头以后,衡子轩想找水喝,于是他喊来了牢头。

牢头是一个很年轻的人。

他冷峻着一张脸,看起来不拘言笑。

他说,喝水没有,喝尿倒有,你喝不喝。一边说,一边开始解裤子。

衡子轩恼了,说你尿一个给我看看。

牢头在衡子轩面前撒了一泡尿,挑衅地道,就尿了,咋地。

衡子轩说不咋地,你走吧,我没事儿了。

老头指着衡子轩的鼻子骂了一句真贱。

衡子轩没有说什么,只是微笑着。

老头走之后,衡子轩望着地上的那泡尿发起了呆。

他从尿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但也看到有东西在里面游动。

他将自己的暗色瞳仁调节了一下,眼前的景象顿时放大了好几百倍,他看清楚了,原来那游动的东西是一条鱼。

竟然是一条金鱼!

他又把牢头喊了过来。

牢头说咋啦。

衡子轩说,我想喝水。

牢头说没水。

衡子轩说,你撒泡尿也行。

牢头注视着他,一动不动,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慢慢地说,尿也没有了。

衡子轩呵呵地笑了起来。

牢头问你还有事情吗。

衡子轩说没有了,你走吧。

牢头却不走,在衡子轩面前踌躇起来了。

终于,他忍不住地问道:“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衡子轩摇摇头,面无表情地说,我什么也没有发现。

牢头摇摇头,说我不信,你一定发现了什么。

衡子轩说你为什么不看看你的影子呢。

牢头脸色倏地一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影子。

赫然是一条龙形。

衡子轩悠悠地道,喝了大江水,不小心把鱼喝进肚子去了吧,你没听说过吗,龙吃鱼,镀金光,草鱼变金鱼。

原来传说中,金鱼就是龙吃掉之后再排泄出来的草鱼,由于龙排泄快,肠道大,草鱼被排出来的时候,还是活的,眼睛被挤得凸瞪出来,但毕竟站了龙气,身体就发生了变化,成了所谓的金鱼。

牢头一张脸阴沉得要下雨,举起巴掌要打衡子轩,却又放了下来,显得甚是烦躁不安的样子。

衡子轩问,怎么了,不就发现了你的秘密,有什么大不了的。

牢头勉强地笑道,你会不会说出去。

衡子轩点了点头,说肯定要说出去啊,这么稀罕的事儿,守着监狱的竟然是一条龙。

牢头不说话了,沉默着,额头上开始大颗大颗地冒出汗水来。

衡子轩也跟着他沉默。

牢头说,要不,咱们做个交易。

衡子轩问什么交易。

牢头说,我给你端来一碗水,你给我将秘密守口如瓶。

衡子轩笑了一下,说瓶子早晚会被人打开的。

牢头说,这么说,你是不同意了,难道你想死吗。

衡子轩说你如果能杀了我,你的秘密就应该没有人会泄露了,起码泄露的人不会是我了。

牢头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觉得衡子轩说得有道理。

但他没有杀衡子轩,而是离去了。

过了一会儿,牢头又回来了,手中拎着酒菜。

他要和衡子轩一起分享这些酒菜。

衡子轩同意了。

牢头将酒菜摆放在地上,请衡子轩坐下来。

衡子轩却说,在地上吃,并没有什么意思,也不卫生。

牢头一愣,说你想怎么吃。

衡子轩将身子盘膝而坐,悬浮起来,停在了半空中。

牢头笑了一下,道了一声好。也学着衡子轩将身子漂浮在了半空中,和他对立着,中间隔开一段刚好能放得下一张桌子的距离。

两个人手里各拿着一双筷子。

可是,酒菜却还在地上摆着。

牢头用筷子虚空一夹,只见一块肉嗖地凌空而起,飞到了筷子上。他把肉放到嘴里,吧唧嚼着吃了起来,边吃边对衡子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衡子轩抚掌大笑,赞了一声好功夫。然后,他扔掉手中的筷子,只是嘴巴一张,一块肉从盘子里蹿出来,落到了他的嘴里。他也学着牢头,将嘴巴吧唧吧唧的嚼得很响。

牢头也扔掉了筷子,从怀里摸出一把刀,直接在肚子上剜了一个洞,用手朝着洞口一扇,只见一盘子菜飞了起来,钻到肚洞里面去了。

过了一会儿,噗的一声,盘子从肚子他肚子里面飞出来了,但并不是光盘子,盘子里盛着东西,是一堆黄色粘糊状东西。

一股恶臭飘来,衡子轩不禁皱起了眉头,抬手捂上了鼻子。

牢头笑道,不好意思,这是已经消化过的东西,你不介意吧。

衡子轩摇摇头,说我不介意。

牢头笑了,笑得很得意。

这一番较劲若是到此为止,看起来好像是牢头硬了。

但衡子轩哪里肯认输,他好像并不是那种容易认输的人,如果有赢的机会,他一定会选择努力去赢。

他朝牢头伸出手,问能不能借一下你的刀子。

牢头点了点头,把刀子递给了他。

只见他用刀子也割开了自己的肚子,从肚子里取出了一样东西。

原来是他自己的胃。

胃还在跳动着,末端耷拉着一段肉管子,想必就是肠子了。

衡子轩微微笑了一下,朝着地上的饭菜努了一下嘴巴,只见剩下的几盘子饭菜全都飞了上来,饭菜鱼贯一般进入了衡子轩手中的胃里。

空菜盘子在胃外面漂浮静止着。

胃不停地蠕动着,蠕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胃蠕动的速度由快转缓了,慢慢地,胃停止了蠕动。

接着,胃末端的肉管子里开始流出东西来,流了大约半柱香时间,把几只空盘子都给流满了。

是黄色的粘糊状,不过有点儿稀。

衡子轩笑道,有点儿拉肚子,你不介意吧。

牢头说不介意,赶紧掩上了鼻口。

较劲总算结束了,衡子轩赢了。

牢头都亲口认输了。

衡子轩笑了起来,笑得很甜,跟吃了蜂蜜一样。

牢头指着地上的酒,说喝酒吧。

衡子轩说好。

牢头问谁先来呢。

衡子轩说你先来吧。

牢头说我已经喝完了。

衡子轩哦了一声,两腿叉开,掏出隐晦之物,撒起尿来。

他笑着说,酒已经化成尿了。

牢头也哦了一声,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衡子轩说,你走吧。

牢头说,那秘密呢。

衡子轩说放心吧,我会替你保守住的。

牢头走了,走得有些狼狈。

衡子轩又寂寞起来。

他不喜欢牢头,不喜欢跟他说话。

他觉得牢头是一个好胜心太强的人,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只能跟他暗中较劲,而且还不能输,一旦输了,这种人就会骑在你脖子上撒尿。

较劲实在是一件很没意思的事情,还不如独自一个人发呆。

衡子轩又望着蜡烛发起呆来。

有个人从后面拍了他一下子。

他慢慢地转过身,看到了花有伤。

花有伤带了一壶酒。

是上好的花雕酒。

他把好酒递给衡子轩。

衡子轩却不接,说自己已经喝过酒了。

花有伤有些失望,把酒放下来,自己也坐了下来,望着衡子轩。

衡子轩也在望着他。

时间过去了良久。

花有伤先开口说话了。他说,你不觉得奇怪吗。

衡子轩点点头,说我感到很奇怪。

花有伤笑了,既然感到很奇怪,那你为什么不问。

衡子轩也笑了,他说你没让我问。

花有伤说你问吧。

衡子轩却摇了摇头,说我不问。

花有伤愣住了,随即哂然一笑,他明白了衡子轩的意思。

衡子轩是想要他自己主动说出来。

花有伤并没有立即主动说出来,而是有些无奈地笑道,你整天装得这样很牛掰,不累吗,有意思吗。

衡子轩沉默了,踱步走到蜡烛前,又观赏起了蜡烛。

他觉得蜡烛很辛苦。

噗地一声。

他把蜡烛给吹灭了。

屋内成了漆黑一片。

气氛更加寂静了。

甚至连呼吸声都没有。

他们俩人好像不用呼吸的。

黑暗中,衡子轩的声音慢悠悠地响起来:“只有装的人生,才是艺术人生。”

花有伤的声音充满了讽刺:“所以你喜欢装,是吗?”

衡子轩没有回答他,又沉默了。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衡子轩好像总爱沉默。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只觉得,自己在沉默的时候,才能找到一种莫名的伤感。

一种淡淡地伤感,隐隐约约的,让他很是感动。

他喜欢感动的感觉。

他觉得,有种感动的感觉其实是一种境界。

就是被自己感动。

被自己感动,就说明人找到了自己。

有些人,迷失了一辈子,也没有找到自己。

衡子轩流泪了,情不自禁的。

嗤啦一声。

蜡烛亮了。

花有伤用指甲划燃了一张纸,引燃了蜡烛。

他说,我还是喜欢明亮的光。

衡子轩默然擦干眼泪,蓦然扭转过身,问道,你不是已经被烧死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我面前。

花有伤呵呵地笑了起来,说你到底还是忍不住先问了。

衡子轩不说话,只是沉着一张脸,冷冷地看着他。

花有伤双手捧起酒壶,高高地举起来,说你是喝了,还是我摔了。

衡子轩还是不说话,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哗啦一声。

酒香弥漫。

花有伤狠狠地将酒壶摔了。

他一脸惋惜的道,多好的酒啊,只能闻闻味道了。

衡子轩依旧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仿佛是一尊雕塑一般。

花有伤动容了一下,走过去,照着衡子轩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他说,为什么我总觉得你看不起我。

衡子轩抬起手,摸着自己的脸,苦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他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花有伤望着他说,你总是莫名其妙的流眼泪。

衡子轩拭擦去脸上的眼泪,可新的眼泪又自眼眶中溢流出来了。

花有伤兀然怒吼了起来,你到底在伤心什么。

衡子轩仿佛强打起精神似的深吸纳,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然后一拳打在了墙上。

这一拳打得并不重,好像只是随意打了一拳。

墙破了一个大洞,洞里面有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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