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浦大厦，37层总裁办公室。
陶陌太阳穴突突跳，脑子里像是有无数个小人在叽叽喳喳，各执一词，乱七八糟的话塞了满满一堆，吵得他整个人都快炸开了。
谁都觉得委屈，谁都觉得别人有错。
他也觉得委屈。
陶陌用力的敲了敲桌面，口吻冷冽，“你们俩吵够没有？！”
“没吵够就出去给我吵，吵完了再滚进来。”陶陌声色俱厉，“我叫你们来是解决问题的，你们俩一见面就吵，还把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是说个话的资格都没有了，是吧？”
本来还在相互较劲的两个人立马安静了。
季云翳望了凌嘉一眼，面无表情，腔调平淡，“陶总，我说了，这件事情，我承担全部责任，我辞职走人。”
陶陌说得都累了，他不想再重复一遍了，“季云翳，你的辞职，我不会批的。”
凌嘉也冷冷道：“怎么能让你就这么痛快的辞职走人了事？你背地里做的事情，不需要付出更多的代价吗？”
季云翳豁然盯着凌嘉的脸，“那就请凌总监你说清楚——我背地里做什么了？我不听从凌总监的意见，就等于背地里不安心好心？凌总监现在要这么咄咄逼人？”
凌嘉瞠目结舌，他还被反咬一口，恶人先告状了？！
“我什么时候说了是因为你不听从我的意见了？好吧，也是有点，但是这次失败，就是你从中作梗！”
“是啊，我的从中作梗，就是没有听取凌总监的意见——你不是就是这个意思吗？”
眼见着两人又要吵起来，陶陌呵斥道：“好了，都给我闭嘴，还说不听是了吧？我的话也听不进去了？”
陶陌不喜欢拿自己的身份来压自己的下属，现在却是不得不这么做了。
“凌嘉，你和我说的，是真的吗？”
凌嘉信誓旦旦，“陶总，那是我亲耳听见的。”
季云翳不动声色的沉了沉眸子，面上看不出不对劲的，仍旧淡然的听着凌嘉的指控。
陶陌陷入沉思，季云翳刚来西浦，凌嘉没必要针对他，而且凌嘉也不是这种人啊……
“我还没想到，凌总监有偷听别人电话的爱好？”季云翳的语气淡淡的，“凌总监的爱好真是特殊，不知道前因后果来龙去脉的事情，也能顺嘴栽赃成是背地里干了见不得人的事了。”
“我说的都是事实，我说一句假话，我天打五雷轰！”
“发毒誓谁不会？我要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我天打五雷轰。”
凌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陶总，季云翳不能留下来，也不能因为他辞职就轻易放过他。”
陶陌摇头，“——不行，季云翳不能辞职。”
事情没有彻底调查清楚之前，他不愿意冤了一个可能是无辜的人，再者，陶阔城那边也不同意，他是坚定的相信季云翳的，这个方案高风险失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再说得自私一点，就算是要让季云翳辞职离开，也绝对不能是现在。
如果季云翳现在走了，陶陌要接手宁城又多了一层麻烦，董事会那群吃饱了饭没事干的老头子才不会放过为难他的机会，还有，如果季云翳在他继承的时候走了，宁城剩下的老员工未免会惶恐。
让季云翳辞职，最起码在水落石出之前，是不可行的。
陶陌本来也没觉得这件事情异常，就算是凌嘉和他说了他意外听到的事情，他也很难觉得是季云翳故意的，凌嘉本身听得就不太清楚，也没有全程听完，因为季云翳导致了失败而产生了不好的臆想。
陶陌想的是不偏不倚，实际上内心已经偏向季云翳了，他叫两个人出去，自己要再考察考察这个事情。
出去了办公室，两人更是争锋相对。
不过季云翳显得淡定从容了很多，凌嘉情绪外露得很厉害。
——这种外露，最容易让人抓到要害。
“你厉害啊，骗过了我们所有人，你还能这么心安理得。”
季云翳好奇道：“我为什么不能心安理得，一切都是你在诬陷我，是你妄图骗过所有人，你都心安理得的，有脸指责我？”
凌嘉自然是比不过季云翳颠倒黑白的能力，转身甩手进了电梯。
季云翳嘴边才缓缓浮出一点微弱的笑意，薄薄的，像是锋利的刀刃一样，轻轻一刮就是深深的伤口，“原来如此……我还真是疏忽了。”
就算是陶陌没提起来是什么内容，他心里也大概有数了。
他回到办公室，让助理好好看着外面，给于鑫拨了电话。
于鑫接到很是诧异，“唷，季总，你不用避嫌的，也不用焦头烂额的想要瞒天过海吗？”
季云翳悠闲的坐下，“不用，因为几乎所有人，都是偏向我的。”
于鑫挑挑眉，“季先生很厉害啊。”
“是凌嘉太蠢了。”季云翳一哂，“不过我总算知道，凌嘉为什么对我有意见了。”
“为什么？”
“应该是那天给你打电话的时候，被他听见了。”季云翳摸了摸下巴，“也是凑巧，我助理当时暂时离开了，他加班过来找我，居然正巧撞上了这个时间。”
“我回想了一下，也只有那个时间我在和你们联系，问了我助理他也说离开了一会儿。”
于鑫想了想，“他听到了多少？”
“应该不多，也听得不太清楚，陶陌明显不相信他说的，觉得他是胡编乱造。”
“那就好办了，只要陶陌不相信他，就没人能够动摇你。”
季云翳嘴角的笑容很是阴毒，“这个我不担心，既然凌嘉已经知道了，那他就不能留了，否则后患无穷。”
怀疑最终会像滚雪球那样越积越大，再三人成虎，彻底坐实对季云翳的指控。
——不过的确指控得不错。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我已经帮他想好了怎么解脱了。”季云翳漫不经心，“你说他又不是一个人，怎么不为他老婆孩子多考虑考虑……”
“他不就是一根筋吗，陶陌就是很赏识这种人啊。”
“陶陌也是疏忽大意了。”
于鑫道：“你在陶阔城身边潜伏多年了，就算陶陌不疏忽，陶阔城那边也会帮着你的。”
“是啊。”季云翳嘲讽道，“只要陶阔城还怀有虚假的愧疚，我就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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