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趴在一旁的桌子上，蜷曲着的山下放下相机，从桌子上下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欣喜地说。
“给我看看。”
一旁早已注意到拍照的同学这时连忙对山下说，在他点头同意后一把抓起相机看了起来，随后连续发出几声惊呼，迟迟不肯挪动目光。
另一些人迫不及待地拍了拍他，接过相机依次轮流看过来。
“哇！”
“噫！”
“哦！”
“嘿！”
“草（一种植物）”
这位惊呼的人引起众人瞩目，他一脸骄傲：“这是华语里面表示赞叹的字。”
“吆！”
有些在走廊里路过的的同学听到这些嚎叫，疑惑地探着头看过来，随后就被拉进观赏的盛宴。
“唏！”
随后又是一阵惊呼。
人群里不知道有谁说了一句：“山田，你什么时候洗照片？”
瞬间静默，人们都将目光看向山田。
虽然由于摆弄摄影，平时也少不了崇拜的目光，但如今也太多的些吧。
山田迟疑着说：“今天……下午？”
“那你洗照片的时候给我来一套，我给你钱。”
那个才开始的声音又说起来。
“给我来一个。”
“我也要。”
“我也是。”
人群相互应和着。
“安静！”
山下大声说了一句，看着人们渐渐安静下来后便说：“有谁想要，在LINE的学校群里报名，至于钱什么的不需要，只要报名——免费。”
“万岁。”
“万岁。”
人们抬起手欢呼着。
富江一手撑起下颚，微笑着看。
多么精彩。
此时的相机传到刚刚走进班的一个单马尾女生……林川，林川疑惑的看着狂欢的人群，感觉有些不对，这些人……太狂热了。
林川看着相机里的少女，端坐在板凳上，一只胳膊搭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拿着纯黑色的笔，与白皙的手形成鲜明的对比，两只腿伸直，右侧的小腿搭在左小腿上，在拍摄的角度下更显得修长笔直。
再看另外几张，同样美的惊人，美得超乎凡人，美得让人沉醉。
但是不对，这美丽一点儿也不对。
林川将手里的相机递给身后的人，悄悄地打量着此时在喧闹之中安静端坐着的川上富江，她好似感知到了什么，朝着这里露出一个微笑。
对，是的，就是这样。
林川伸手从后面将相机抢过来，又仔细地看了一遍。
没有生气，不像活人。
生气这个词说起来很常见，几乎每一个人在脑海里都能构思出它所表达的大致含义，但细究下来，到底是什么？
一个人的内心情感在外表的映射。
但是照片上的人，没有一点儿生气，看上去就像将一个精致宛若真人的娃娃放在这里拍摄，虽说是美丽的，但那是诡异的美丽，诡异到了极致后诞生的非人之美。
尤其是看着这群狂热到明显不正常的人，不知道是这个相机的问题，还是这个富江的问题，还是其他的原因。
大概是川上富江这个人有问题吧，毕竟自己很早就见到山下带着他的相机，若是有问题，应该早就出现了。
不过现在已经不是自己所能知晓的了，根据如今的信息推测，她肯定是比自己强大得多的存在。
林川这样想着，缓缓从人群里离开，手里还拿着那个相机，走到一个角落里拨通电话，不过从自己的影子里伸出一只漆黑的手臂抓住了那只即将拨电话的手。
“奉劝你，如果想晚点儿死就不要拨打这个电话，反而是立即离开，有多远走多远。”
随着手臂伸出来的，还有着一个漆黑的人影，语气沙哑难辨雌雄。
林川甩了一下手，发现无法挣脱，便开口说：“为什么？”
“为什么？”
漆黑的人影靠近林川，不再去控制她的手，而是用两条黑色的手臂环绕住林川。
“因为……你是真正意义上死过的人。”
“真正见到了世界本质的人。”
“明白了吗？”
“——我的半身。”
“啪。”
手机从指尖滑落，摔在地面上，从边缘出现的裂痕一瞬间便布满了整个屏幕。
屏幕亮起，闪烁出一条信息。
下午四点我到北海道，来接我。——老师
随后发了一个位置坐标。
……
这种突如其来的偶然真是有趣，这些深陷狂热中的人儿以及那个少女，都是有趣的存在呢。
美丽真是一种原罪啊！
富江拍了拍手，轻轻地说着：“都回去，我要吃饭了。”
声音不大，却使得所有人停下了动作，安静了下来。
山下此时则开口说：“谁拿着我的相机了？”
没有人应声。
山下提高声音，再说了一句：“谁拿着我的相机了？”
依旧没有人应声。
山下沉默了，随后换了一种说法：“谁见到我的相机了？”
最终还是没有人应声。
死寂中一个声音低低着说：“相机丢了，那我们的照片也没有了。”
“唰”
人们瞬间盯住山下，不发一言。
“应该……是吧？”
山下擦了擦额前的虚汗，继续说着。
人们依旧死死盯着，不发一言。
山下求救似地看向正在挖起一小勺鱼子酱的富江。
富江下意识地迅速将勺子放进嘴里，随后才发现自己误会了他，抽出勺子，鼓起腮帮，细细地品尝着，没有谁能打搅我品尝美味。
富江吞咽下最后一口，看向山下，带着享受地表情说着：“不可以了呢，机会只有一次。”
或许偶然足够有趣，但是如果这偶然可能会让自己无法品尝更为有趣的事物，那偶然不要也罢。
至于狂热？也并非是值得很在意的事情，他们只是无法抗拒我的美貌罢了。
以自己所知道的，看到我的照片应该是多数人在一起时才会触发这种过度的狂热。
对于单个人，就像之前在校长室里吉良也没有什么事情。
至于为什么那个姓林川的少女会感觉不对，或许是因为能看出连我都无法看出的异常，是因为对方是神秘中的人还是其他原因就不知道了。
看来是需要好好观察观察她了。
至于她可能造成照片外流，从而导致的一系列后果，这或许会让自己以一种特别的身份进入神秘的视野中，增加了风险，但是自己现在并没有能力去做什么，何况若是处处都和预料的一样，这不就少了很多趣味吗？
富江收起食盒，看到已经在不知道许下什么承诺的山下已经让人们冷静了下来，其他班的人也离开了。
所以说嘛，明明能自己解决的事情为何要求助他人呢？
富江看着山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低下头摁着什么，大概是在群里问谁看见了相机。
……
接近上课的时候，东古城和奈良介人依次回到了班。
富江看着东古城刚坐下就准备睡觉的背影，冷不丁地说：“东古君，你了解华国吗？”
东古城一愣，没有听清，问了一声：“你说什么？”
“东古这家伙的华语非常棒。”
一旁的奈良介人带着笑容立即说。
“东古君很厉害呢。”
富江微侧一下头，对着奈良介人笑着说。
“东古君是什么时候学的华语？”
“……从国小就开始学了。”
此乃谎言。
富江对着东古城说的话这样想。
“东古君。”
富江抬起手，放在东古城的肩膀上，靠近低声说。
“今天下午放学，可以教我华语吗？”
“但是我不会教啊！”
东古城闪躲着眼神说。
“不用担心，我只是想稍微了解一下华语，毕竟我一向对那个国度报以极深的幻想。”
“好吧。”
东古城踌躇了一下，随后说。
富江笑了一下，余光看见奈良介人的脸色僵了一下又恢复正常。
“奈良君也一起吧。”
富江收回了手，带着更加明显的笑容对奈良介人说。
“行。”
奈良介人立马应了下来，没有在意东古的意见。
“可是……你不用陪矢泽吗？”
东古城也没想着拒绝，毕竟一男一女的氛围太尴尬了，只是迟疑着看向奈良介人。
“没事，我会和她说的。”
奈良介人笑着，带着玩笑的表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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