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可可相信每个人心里多多多少少也都是有善意的，她要去找小郭问个清楚。
在穆可可的再三请求下，乔慕北也跟王局开了口，王局终于算是答应了穆可可的要求。
穆可可单独见了小郭。
小郭的模样跟前几天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多了点儿青色的胡渣，有些憔悴。
总之，怎么看都是个人畜无害的人，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怎么能有那样狠的心，杀了那么多人。
小郭就坐在穆可可对面，穆可可说，“小郭，你抬起头来。”
小郭没有照做。
穆可可咬了咬牙，“小郭，你告诉我，杀她们的人真的是你吗。”
小郭也没有说话。
“小郭，你告诉我，我真的不相信是你做的，你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对不对？”
小郭终于是缓缓抬起头来，他看着穆可可，眼里没有丝毫动容，“对，是我杀的。”
他老实承认了，本来整个犯罪过程他都老实交代了，现在又有什么必要瞒着穆可可呢。
残酷的现实就摆在穆可可眼前，她没办法不相信。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们看不起我。”小郭说，到现在，他的眼里都没有丝毫悔意。
更多的还是憎恨，对这个世界的绝望。
“可是，即便是这样她们也罪不至死，你不应该做这种事。”
“我知道，那又怎么样，我知道我错了，那又怎么样？”
“我也知道我不应该那么做，可是，我没办法不那样做，我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心里舒坦。”
小郭眼里竟是有着某种疯狂。
“你……人与人之间是可以沟通的，你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走到这一步！”
“你根本不懂，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从小在一种什么样的环境中长大，我已经受够了！”
说着，他发疯似的笑了起来，“现在好了，我可以解脱了，哈哈哈……那些笑话我的家伙，终于也落到了这种地步，活该！我不后悔！”
穆可可真没想到小郭竟然这样疯狂，简直跟自己看到的是两个人。
“所以，我认识的那个小郭其实是假的吗？”
在她面洽那个温和有礼，谦逊又善良和蔼的人，真的就是他装出来的一个假象吗。
“我说句实话……”
小郭认真地看着穆可可，说，“可可姐姐，你跟那些女人不一样，那些人除了嘲笑我就是嘲笑我。”
“只有你对我好，你还关心我，特地买东西来看我，这些我很感动，也很感谢你。”
穆可可没有说话，要是她知道小郭是这样的人，她肯定不会做这种事。
“小郭，这你就错了！”
穆可可摇头道，“你做的一切都错了，那些女孩是无辜的，她们还年轻，她们或许做错了事，她们不应该嘲讽你，但是杀了人，就是你的不对，你应该替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
“不！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后悔，那些嘲笑我的人都该死！她们都该死！”
明亮的日光照不透小郭眼里的黑暗，穆可可总算明白了，她跟小郭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小郭生病了。
对，是心病！
长期处于一种不正常的生活环境之下，这个孩子的心里早就扭曲了。
“长得丑又怎么样，是我想长成这样的吗？我没钱又怎么样，我也是靠自己的双手挣来的，没有偷没有抢，这些贱人凭什么嘲笑我，我吃他们家大米了吗！”
“难道你在杀人的时候就没有过一点后悔或者痛苦的感觉吗……”穆可可不信。
小郭想起自己杀第一个人的时候，那种感觉。
是的，有过痛苦，有过不忍，可是更加刺激，这让他反而感觉到了一种愉悦。
于是他没办法停下来，相继杀了另外两个人。
由于平日里他也有看一些侦探小说，所以明白现在的科技发达，在做案的时候，他都没有留下什么更多的痕迹。
“有过，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反正我也做了不是吗。”
“你可以悔改，现在你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杀了那么多人，除了精神疾病的鉴定，小郭只能是死罪。
小郭也知道自己已经没救了。
是的，在他杀第一个人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这辈子完了。
其实那次杀人他并不是故意的，当时他遇到了那个女孩儿。
对方对他冷嘲热讽，他长年以来的隐忍终于爆发了，他奸杀了那个女孩儿。
让那个女孩儿在生前遭受了耻辱，他终于舒坦了，然后清理了现场，没留下任何痕迹。
那天晚上，小郭一整夜没睡，后来他觉得，自己反正杀人了，也是死罪一条。
他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就是那种所谓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况。
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反正死路一条，不如多拉点人给自己垫背。
所以小郭相继杀了另外嘲笑自己的人，他认为的那些嘲笑他都该死的人。
到后来，在跟穆可可的聊天中，他已经察觉到自己恐怕是很快要被警察发现了。
于是他去杀掉了另一个嘲笑过他的女孩儿。
然后收拾了东西逃走。
只是他没想到，警察会这么快找到他。
本来他还想着，自己能在外面待多久就待多久，说不定真的能逃脱法网呢。
在外面逍遥个十几二十年的犯罪分子不是没有，有的甚至可以在外面躲藏一辈子。
自己说不定也能做到。
结果这终究是自己的想象而已，自己还没踏出A市就已经被警察抓捕归案了。
这或许是天意吧，小郭想。
“我没想过自己还能活着，死就死吧，反正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后悔！”
穆可可真的没办法理解小郭的思维方式。
但是，她也没想过救小郭，她也救不了。
小郭身上背负了那么多条人命，谁也救不了。
但是小郭这样说还是让她挺难过的，“你……”
穆可可特别的失望。
她站了起来，对于小郭，她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小郭见他要走，也是站起来，叫了一声，“可可姐姐。”
穆可可脚步顿了一下，听见小郭说，“不管你怎么想我，我还是要说，这段时间你对我的好，我很感谢。”
穆可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她的心情说不出的沉重。
走到外面，乔慕北还在等她。
“见到小郭了，怎么样？”
穆可可摇头。
乔慕北见他不想说话，也就不多问了。
这会穆可可心情很明显不好，乔慕北提议道：“我们好久没去雅兰咖啡馆了，要不过去坐坐。”
穆可可点头。
警局离那边有段距离，过去差不多花了二十分钟时间。
蓝兰跟吴珠珠看到穆可可跟乔慕北来，自然是高兴得很，连忙招呼两人坐下。
这个时间段是中午时分，来喝咖啡的人少得很，两人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
蓝兰给两人端了咖啡过来，“好久不见啊。”
“嗯，好久不见。”穆可可倒是好久不见了，乔慕北却是才见过没几天。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蓝兰问穆可可。
乔慕北接过话，“嗯，手头的事已经处理好了，所以想着过来看看你们。”
吴珠珠看到穆可可心不在焉的样子，问道：“可可，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蓝兰打趣道：“对啊，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我们大家开心开心啊。”
穆可可这下可是被蓝兰逗笑了，“蓝兰姐，你什么时候也会说这种种话了。”
蓝兰连忙把锅甩给吴珠珠，“你也不想想这些时间我都跟谁在一起。”
说着便是看了看吴珠珠。
吴珠珠大呼冤枉，“我可不会这么说话，可可，你别看我，她这可不是跟我学的。”
“不是跟你学的那就是跟乔慕南学的，反正她就跟你们俩人走的近些。”穆可可说。
乔慕北插了一句话，“我要说一下，我哥也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
“噢，那我算是自学成才了？”蓝兰说。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倒是蓝兰姐，你跟乔慕南的婚期定好了吗？”
“定好了，怎么，乔慕北没跟你说？”那天他们可商量了很长一段时间，乔慕北还费尽脑筋提了不少建议呢。
这么重要的事乔慕北竟然没有告诉穆可可，也是有点奇怪啊。
乔慕北连忙道：“我这不是忙嘛，穆可可你也知道这两天的事，我哪有时间跟你说这个。”
而且别人的婚事那么主动提来做什么，穆可可要是肯答应嫁给他还差不多。
穆可可表示理解，确实，这两天事情太多了。
不过现在都过去了。
她自己倒也是不要想太多才是，现在还是蓝兰跟乔慕南的婚事，还有她大哥跟舒舒姐的婚事要紧，其他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吧。
这边说起婚事，吴珠珠也不免感慨，她也想赶紧嫁给李力了。
看着人家幸福，自己也想幸福地当新娘，这大概是每一个女孩子的愿望吧。
可惜吴珠珠也只能想想。
近两年她想嫁给李力应该是不可能的事儿，除非她不想得到她父亲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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