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师的双眸中都是满满的心疼,她很心疼她的女儿,她在挣扎。
我举起刀,比在荏雪的血肉模糊的大腿上,冷酷的看着刘淑兰“你再不说我就在在她的身上捅一个洞,那她很快就会失血过多死了,你到底瞒了我什么秘密,难道比你的女儿命还重要吗?”
刘淑兰终于忍不住内心的煎熬,双手拍打地板,哭嚎出声。
“都是我做的孽啊,姜若啊,都是老师做的孽啊,是老师太骄纵小雪儿了,才让她半夜开车,撞死了你爸爸和弟弟,是老师对不起你啊,姜若,你要怨就怨老师吧,当年荏雪还小,什么都不懂,是老师害了你全家啊!”
我被这晴天霹雳震惊的呆愣当场,浑身冰凉,声音都有些颤抖。
“你再说一遍,我没有听清楚。”
刘淑兰匍匐着爬到我脚下,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脚腕儿,涕泪纵横。
“姜若,是老师对不起你,是老师没有教好小雪儿,才让她半夜出去飙车,犯下如此大错,你要打要杀都奔老师来吧,求求你了姜若,老师求求你了啊姜若。”
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脚步都有些站不稳,踉跄了一下,才弯下腰,掐住刘淑兰的肩膀问她“那警察抓到的肇事凶手顾海成呢,他是你们找来顶罪的是吗?”
刘淑兰闭着眼睛点点头,继续呜咽的叙述着自己的罪孽。
我已经不想在听她的话,脑中都是小雷苏醒那天早上,白荏雪奇怪的话,还有惊恐的脸。
原来,早在那时,她就认出了小雷就是她当天她撞到的少年。
所以,她才会即使知道我要带着小雷远走高飞,也不肯放过我俩,非要设计掳走小雷。
所以,小雷现在应该已经不在了,因为只有死人,才会永远的闭嘴
我转过身,看着白荏雪绝望的躺在地上,一脸的萎靡。
我一步一步走向她,拽出她口中的毛巾,一字一句的问她。
“白荏雪,小雷呢,他还活着吗?”
白荏雪绝望的闭上眼,咬住唇,没有回答我。
我终于意识到,小雷死了,最终还是被这个恶毒的女人害死了。
这个魔鬼,不仅害死我爸爸,还害死了小雷。
我抓住白荏雪,再也忍不住,尖利的哭嚎出声,泪汹涌的落了下来,流满了一脸。
小雷其实早就想告诉我的,他刚苏醒就一直在我的手心写着雪的字,可是我却迟钝的感觉不出来。
小雷后来就不肯再说,是想用他的方式保护我,保护我这个没用的姐姐。
他怕我受伤,他怕我斗不过白荏雪,所以他才不告诉我实情,选择一个人隐忍下来。
如果我早就发觉的话,也不会让小雷经历了十一年的昏睡,好不容易醒过来后,又彻底的死去。
都是我的错!
我止住哭声,揪起白荏雪,对准她雪白的脖子,举起刀。
小雷,是姐姐对不起你,爸爸,这个真正的凶手,我今天就杀了她为你和小雷报仇!
我的刀就要落下,卧室的窗户却被大力撞开,余奕凡扑向了我。
我急忙拽过白荏雪,退出了卧室。
刚出卧室,一只手就冲我抓来,我慌乱间一挥刀,带起一片血珠和一声闷哼。
是展飞扬,他就在卧室的门外埋伏着我。
我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也在这里,但是我却意识到,他也要救走我手里的荏雪。
“不许过来,余奕凡,展飞扬,再过来一步我就把她扔下去。”
我拉着白荏雪退到卧室的阳台,将白荏雪卡在露天阳台上,余奕凡和展飞扬只要上前一步,我就能把荏雪推下去。
余奕凡站在离我几步开外,虚伸着双手,俊逸的脸上也都是沉重的神色。
“小雷呢,你找到他了吗?”
我还抱有最后一丝幻想,看着余奕凡问道。
他狭长的眸子闪了一下,说道“已经救出来了,受了点伤,先送到医院去了,姜若,你答应的,救出小雷,你就放了荏雪的”
我盯着他的眼睛,里面都是满满的真诚,一点都不像撒谎。
可我却知道他撒谎了小雷真的死了,所以他才不敢带到我面前。
我摇摇头,笑出声,“余奕凡啊,余奕凡,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骗我!你永远都只会骗我!”
余奕凡在不说话,小心的向我接近。
展飞扬也慢慢向我靠拢,停在了几米开外,与余奕凡站在两端,封住了我所有的退路。
“姜若,刚才你们的话,我们都听见了,是荏雪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全家,可是人已经死了,你杀了她,你爸爸和弟弟也活不过来了,你还这么年轻,你要为自己考虑考虑,杀了她,你的未来也没了。”
展飞扬还是劝我,他以为,白荏雪不死,我就还有未来。
我苦笑出声“我还有什么未来,我的爸爸被她撞死,我的弟弟被他害死,她又屡次害我,我每天都活得胆战心惊,她害死了我全家,毁了我的所有,展飞扬,你告诉我,我还有什么未来?”
展飞扬嘴唇嗫诺了几下,终究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我。
刘淑兰爬出屋子,也哭着求我放开荏雪。
我看着地上苍老的女人,这个女人,在我最痛苦的17岁,对我伸出了援助之手,将我带到她的摄影工作室,做她的徒弟,教我所有的摄影技巧,她对我一直都很好,我的第一张银行卡也是用她的身份证办的。
这个像妈妈一样的女人,竟然一直都知道是她的女儿害死了我的家人。
她将我带在身边的四年,是真想赎罪还是想监视我,怕我发现秘密?
我已经不想知道,这个世界,对我一直都很冰冷,这个世界的人,对我也一直都很绝情。
他们的温情和善良,都给了白荏雪!
我终于不是这个世界的对手,我后退一步,看着余奕凡。
在我生命的最后一眼,我还是想看余奕凡。
这个我爱之入骨,也恨之入骨的男人。
他的嘴唇颤动,喊出一个“不”字。
可我只是无声的流泪,我对他,已经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抓紧白荏雪,一起向后仰去
电光火石之间,我感觉一双手止住了我下坠的力道,然后我的头皮一阵剧痛。
我睁开眼睛,看见展飞扬大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脚钩在栏杆上,大手紧紧抓住了我,我的头发勾到他的腰带扣上。
“别松手,姜若,我拉你上来!”
余奕凡也已经抓住了荏雪,将荏雪捞回了屋内,又出来拉我。
白荏雪,我到底没有杀死她。
老天爷对她,可真是偏爱啊!
“不要救她,余奕凡,展飞扬,快点放开她啊,你们为什么还要救她,她刚要杀死我啊,你们快点放手,放手啊,让她去死,让她去死!”
刚落地的荏雪嘶喊出声,要阻止他们两个救我。
余奕凡顿了一下,还是将身子探了出来,拉住展飞扬的脚,拼命的将我俩往屋里拉。
因为太用力,他脖颈上的青筋都根根蹦起。
咯吱吱,栏杆受不住我和展飞扬两个人的重量,发出了扭曲的声音。
栏杆要断了!
展飞扬的脸色瞬间惨白一片,栏杆断了,余奕凡的一只手臂肯定承担不了我们两人的重量,我们两个都会掉下来。
“我抓住你俩了,都别放弃,我能拉你俩上来。”
我听见余奕凡从牙缝里蹦出的声音,可我已经再也不会相信他了。
“摔死你,摔死你,你个贱人,今天一定要摔死你!”
一身鲜血的白荏雪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栏杆处,疯狂的晃动栏杆。
嘎吱吱,栏杆发出了一连串的哀嚎,马上就要断裂。
我看着展飞扬的脸,他长的真的好像小雷,小雷已经死了,我怎么忍心再害死无辜的他。
我已经说不出话,只能举起另一只手掌,那里面一直握着一把两刃刀,我一直都没有放开。
我举起刀,割断了缠在他腰带扣上的头发。
然后抬起脸,留给他最后一个微笑,挥刀,划向了他的手臂。
他剧痛之下手一松,我坠了下来。
“若若——”
“姜若——”
下坠的风裹挟着嘶喊的声音从耳边呼啸而过,我闭上眼,微笑着,心里从未如此刻这般平静。
原来死亡竟然,如此美好!
我终于得到了解脱。
黑暗中,我听见了哭声,是一个女孩儿的哭声,呜呜咽咽的哭了一阵,然后又撕心裂肺的,我顺着声音走过去,看见一个女孩儿,跪在深夜的马路上嚎啕大哭,他的面前,躺着一老一少两具身体。
我认出了那个女孩儿,那是,十七岁的我。
11点,我弟弟和和父亲来接我下晚自习,就在过马路的瞬间,被一辆飞驰的跑车撞倒在地。
鲜红的血,洒满了一路,我的世界瞬间就崩塌了,再也没有颜色。
我走过去,想拥抱一下17岁的我。
可手指穿过她的身体,停留在了虚空处。
我看着自己,身体慢慢越来越淡,才恍然意识到,我已经死了。
拽着白荏雪一起跳楼,她活了,我却死了。
我苦笑,我还真的是个没用的姐姐。
连同归于尽都做不好。
可是,我终于能看见爸爸和弟弟了,我孤单太久,我想有亲人的陪伴。
哪怕是死了。
浑浑噩噩中,我听见有人在呼喊我。
“姜若,醒来吧,求求你,醒来吧!”
这个声音很吵,每天都来吵我,让我睡不好。
“若若”
这个声音就比较好,只是简单的叫我的名字,然后就是浓浓的叹息。
我很累,我想永远的睡过去,再也不想醒来,可一阵急促的机器的滴滴滴滴的声音,还是彻底的吵醒了我。
我睁开眼睛,看见一屋子的白色。
眨眨眼,聚拢了一下模糊的焦距,才发现,我在医院里。
我没死?
我缓慢的动了一下四肢,发现还都能动,四肢都在。
然后缓慢的翻身,下了地,走到卫生间,看着镜子里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脸上都是厚厚的纱布,缠了一层又一层。
我抬起虚弱的胳膊,找到线头,费劲的解开。
细长的纱布一圈圈掉到地上,镜子中的脸也慢慢露出了全貌。
我看着这个陌生的脸,伸出颤抖的手指,一点点摩挲这个新鲜的面孔。
这是我吗?
可是我,不是长这个样子的。
我拖着虚弱的身子,慢慢走出病房,我想找个人问清楚。
可走廊里很冷清,几乎没有人。
唯有的几人,也都是外国面孔。
我看着墙上的宣传板,上面全是外文,还有整个走廊的风格,都不是国内医院的样子。
我意识到,我又一次被人送到了国外。
而且在我昏迷的时候,还为我换了一张脸。
我停止了找人的步伐,快步返回我的病房,在病房卡上看见了我的名字——莫语。
我心底冷笑,这名字,是叫我永远闭嘴吗?
不用找了,我知道,是谁为我安排的这些了。
余奕凡!
也只有他,总喜欢把我远远的囚禁在异国。
也只有他,才会想让我永远的闭嘴。
可是,余奕凡,时至今日,你竟然比我还天真?
在白荏雪撞死我的爸爸,又杀死我弟弟后我还怎么可能放过她?
我与她,结局早在十一年前就已经注定好了。
我们两个,不死不休!
我快速的换下了柜子里的衣服,然后蒙住脸,从没有监控的楼梯悄悄出了医院。
余奕凡,你送我的这张新鲜的脸,我会好好利用的。
你和白荏雪,洗好脖子,等着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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