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副院长带头离开，其他人也都紧随其后，他们离开的脚步有些轻盈。
场面一下子冷清下来，孙博涵苦笑，“沈驰啊，我真不知道该感谢你，还是替你担心。”
沈驰笑道：“我认为您应该马上准备手术。”
“你啊，去我办公室说。”
梦红妆大概能明白孙院长此时的心情，临走之前，她用一种嘱咐的口气，低声说道：“以前觉得你这个很无赖，现在看来，简直胆大包天，你知道今天被你吼的都是什么人吗？那都是东南区医疗水准前十的大医院骨干，你倒好，跟训孙子似的，哎，前途堪忧啊。”
沈驰一脸无所谓，“大不了以后跟梦助教混，帮你拎包，求包养，求笼罩。”
梦红妆白了他一眼，看来自己的好心又被他当成驴的那个肝和驴的那个肺。
孙博涵的办公室里，他特意给沈驰泡了一杯好茶。
“放心吧，苏教授那边我已经安排术前全面检查，只要具备手术条件，我亲自为他做手术，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你小子可不能跑。”
沈驰本来也没打算走，谭老在一旁故意喝茶喝的很大声。
“谭老，你不用怪我，这事也是他惹下来的，当时你是没在场，沈驰这小子愣是把郑理事骂愣住了，我那么给他递眼色，他压根没理。”
谭青松吐出茶梗，“骂得好，要是我在场，我也骂，他们是真心给人看病吗？那是在推脱。”
孙博涵苦笑，得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一老一小都是这个脾气。
“谭老，沈驰，之前的事儿，咱们先放到一边，这手术的确有难度，情况你们也了解，说说吧，你们打算怎么做。”
沈驰喝了口茶，“好茶。”
“你喜欢，手术结束全都带走，快说吧，别卖关子，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要是苏教授出问题，我这个院长算是当到头了。”
沈驰放下茶杯，慢条斯理说道：“孙院长，脑部手术对你来说，不是难题吧。”
孙博涵傲然，“我虽然现在很少做手术，但是武功还在，我不管说百分之百有把握，最少也是百分之九十九，但问题是……”
“问题是，你考虑的术后康复，还有手术中密集的神经区。”
孙博涵点头，“其实，刚才那些专家随便拿出一个，都能做手术，而且绝对手拿把攥，他们之所以犹豫，也是担心后续的问题，你说把自己老师弄个半身不遂，或者干脆植物人，传出去多难听啊，可是现在这个烫手山芋落在我手里了，谭老，沈驰，你们中医有没有什么妙招啊。”
孙博涵看似提到谭青松，其实目光一直盯着沈驰，他还指望沈驰那神奇的针灸术可以再现神奇。
沈驰笑了下，“我不是神仙，对人体最复杂的器官，也是爱莫能助。”
完了，沈驰这么说，孙博涵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瘫在椅子上。
“你也没办法，这下砸了。”
“不过……”
孙博涵立刻弹起来，“你小子说话别大喘气行吗？”
“不过，我可以试着用低温冷冻针灸，将苏教授的神经区暂时冷冻住，减小手术中的触碰伤，你觉得怎么样。”
谭青松和孙博涵同时惊呆了。
“你不是开玩笑吧。”
沈驰微微摇头，“这种事，能开玩笑吗？”
他的思绪回到数年前，一次执行任务，到处都是冰天雪地白茫茫一大片，他们中了埋伏，当时大奎脑部中弹，子弹嵌入头骨中，压迫神经。
沈驰毫无办法，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最后在天寒地冻中，利用冰玉手与寒冷的空气，将大奎的神经区低温冷冻，手术竟然成功了。
虽然大奎之后便离开他们小组，但生命无虞。
“你的把握有多大。”
沈驰伸出一根手指头，孙博涵表情瞬间暗淡下来，“只有一成？”
“不，我只做过一次类似的手术，成功率百分百。”
孙博涵喜忧参半，喜的是沈驰有过成功经验，忧的是样本太少了，只有一个。
“罢了，我们就博一次。”
孙博涵把苏教授一家请过来，苏哲对沈驰态度也转变了不少。
在他看来，至少沈驰比那些专家更务实。
“王教授，我们请你来，想跟你们沟通一下手术准备，让你们事先了解术中的风险，沈驰，你介绍一下吧。”
王教授没想到沈驰年纪轻轻，却深得孙博涵的信任。
“沈驰，我家老苏就交给你了。”
沈驰微微欠身，把整个手术过程说了一遍。
“王阿姨，刚才风险希望你能明白，我们也不想让苏教授以后以轮椅为伴，所以，这项并没有前例参考的手术，需要家属熟知并签字，我们还会邀请医学协会的专家现场见证。”
王教授也是学医出身，她虽然对脑外手术不甚精通，但是对医生有天生的信任感。
“孙院长，一切拜托了，希望你们不要有任何的包袱，我们老苏这辈子也值了，除了小哲没有继承他的衣钵以外，他也没什么遗憾了。”
苏哲在一旁埋怨，“妈，你怎么又提这茬了，不是有我姐嘛，时代不一样，男女都一样，再说了，你这口气太不吉利了。”
王教授叹口气，在告知书上签字，手抖得厉害。
孙博涵去准备手术，谭青松回去帮单娇娇忙活，沈驰这几天肯定是回不去了，济世堂还要他盯着。
沈驰在孙博涵的办公室里面待着有些闷了，便走到走廊尽头，想要抽根烟。
没想到在楼梯间里面遇到了苏哲。
“抽这个。”
沈驰接过苏哲的烟，“好家伙，国外货。”
苏哲吐出口烟，“价格死贵，味道不咋地，老外就想坑咱们的钱。”
“那你还花这冤枉钱，”
“没办法，周围人都喜欢装小资，我不抽这个，不合群。”
两人年纪差不多，很快聊开了，沈驰得知苏哲竟然是搞工程软件的。
“苏哲，正好有个问题咨询你，你能做那种汤药生产线吗？”
苏哲简单问了几个方面，一脸轻松，“太简单了，你这套流水线无非是分拣，计量，加上蒸煮，不用一个月，我就能搞定。”
隔行如隔山，沈驰见苏哲说的这么轻松，有些不信，“你小子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不会是吹牛吧。”
苏哲苦笑，“我这有什么好吹牛的，比起你在办公室里面说的手术过程，我觉得你更像是吹牛，那人脑多娇贵，你竟然冷冻？”
沈驰一想，也对，自己比他更牛掰，这下心里没落差了。
苏哲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说真的，你有心里有底吗？”
如果是正儿八经的场合，沈驰自然会说的保守一些。
可是这里就他们两个人，沈驰点头道：“放心吧，我不出手则以，一出手，阎王也要退避三舍。”
”再说了，我还等着你爸给我上课呢，等他好了，你帮我美言几句，让他给我个优秀，我实在是懒得上课。“
苏哲露出了笑容，“牛，没问题，我等你好消息。”
他伸出手，沈驰一怔，旋即，两个男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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