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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狸中文网 > 朕让你跪下(重生)宋灵均孟辞临 > ☆、第64章
 
少帝处理政务, 向来是在行宫东侧的衍庆宫,室内颇多文玩字画, 倒是颇多意趣。苏长卿早在宫里候着,见少帝进门,方起身行礼。

“孟大人可好些了?”

“尚可。”少帝走到主位上坐好, 抬起眼睛凝神问,“何事?”

苏长卿把身子转向少帝说:“主公遇袭是件大事, 臣请旨亲自彻查,按察司眼线遍布全国各府州, 定可以查得水落石出。”他抬起眼,眉宇间自有一番沉静自信, “请主公放心。”

少帝端起一旁的茶盏, 眉目淡淡,复又抬起眼,一派真诚神色:“按理说孤不该回绝, 只是这件事你我都看得分明,背后主使之人该是冲着孟大人去的,此事闹得沸沸扬扬, 且又过了多日, 那人只怕已经掩了行踪。”她的眼睛黑白分明, 看上去好似极是真诚, “若是来人有心行刺,孤只怕早已非命,索性等风声过去, 再徐徐图之吧。”

苏长卿低垂着眼,神情看不清晰:“那便依着主公罢。”

少帝嗯了声,自顾饮茶,苏长卿抬起头看着她,定了定又说:“主公这几日可好?”

“我哪有什么好不好的。”少帝抬起眼,眉目舒展,“这个地方湖光山色,光待着便觉得怡然。”

苏长卿似是想到了什么,笑了笑说:“扬州的栖灵寺香火极旺,寺中有一泉水,水尤清冽,取之煎茶最为清香,主公可欲前去一观啊?”

少帝眉心微微一动,忍不住问:“寺中既供奉神佛,不知香客大都去寺中求些什么?”

“所求甚多,有求姻缘的,也有求宦达的,简单的也有求平安康健的。”

少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好,你派人去筹备吧。”苏长卿眼睛微微一亮,旋即道了诺。

孟辞临才服过药,随口问:“主公今日怎么没来?”一旁随侍的清遥微微一愣,手里的活依然没落下,只是语气愤愤然的:“大人还说呢,我也是才知道,大人伤得这般重,主公竟和苏大人去栖灵寺拜佛了。”

听清遥说完话,孟辞临登时沉了脸,眼中一片幽深,偏清遥没注意到,依然忿忿不平地说:“要说这苏大人也是,要拜佛该拉着他家张大小姐,主公日理万机,哪里有空和他游山玩水。”

“好了不要说了。”孟辞临半垂下眼,语气上难分喜怒:“该查的查得如何了?”

“已经安排下去了,过一半日也该有消息了。”清遥说着,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好,“该摆饭了,今日我听膳房说,做的是滋补药膳,我这就派人端来。”

孟辞临脸上没有什么神情,语气也是淡淡的:“还不饿,不过是有些乏了,先不吃了。”

他合上眼,脸转向里侧,清遥张了张嘴,叹了一下,踅身出了偏殿。

少帝从栖灵寺回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江南的黄昏亦是极美的,秋水长天,晚霞落日。衍庆宫隐藏在花木扶疏处,明黄的琉璃瓦被日光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色,飞翘的檐角上端坐着的瑞兽都熠熠闪光。

她兴致极高,可刚走到行宫门口,却见清遥愁眉苦脸地站在门口,少帝今日心情好,也就多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头一遭见你闷闷不乐的。”

他给少帝行礼,才说:“主子爷快别提了,我家大人中午饭并着晚饭都没吃,我去劝了两回,大人都说困倦,奴才正愁着,就见主子爷来了。”

孟辞临向来也不是胡闹的性子啊,少帝听了奇怪,忙说:“我去瞧瞧他。”

方走进偏殿,室内的博山炉里燃着沉香,空气里带着香料味和孟辞临身上惯有的味道,灵均远远地就瞧见孟辞临仰卧在床上,头发也没有束,尽数散在枕头上,脸冲着里侧,让人瞧不见神情。

她放轻步子,缓步走到床边。孟辞临的眼睛低垂着,纤长的睫毛覆盖在眼下,唇色极淡,看不出血色,整个人带着三分羸弱。

灵均弯下腰,轻轻贴在他耳边说:“辞临,醒醒,该用膳了。”

纤长的睫毛眨了眨,露出一双幽深的眼睛,孟辞临把眼睛合上,平和道:“有些乏了,晚饭便不吃了。”

灵均闻言皱起了眉:“这该是胡闹吧,你本就刚好些,哪能连饭都不吃了。”

孟辞临只闭着眼,不发一言,乌黑的头发像锦帛一般散落在床上,模样生得极好的人,此刻的孟大人,倒有了几分符合他年龄的朝气。

灵均看着他,忍不住叹气,在他身边坐下:“到底是怎么了,阖宫上下可是哪里不合你的心意了,你同我说,我都一一料理了便是了,哪能由着性子不吃饭呢?”灵均说话的时候,眉眼温吞,一等一的耐心,她抬起眼,静静地看着他。

竟觉得她的性情稳当了很多,语速不快,只是极平和的样子,孟辞临微微转过头,看着灵均道:“主公是说哪里话,这宫里哪是我能置喙的,且不说一切都顺遂。”他顿了顿,复问,“听说主公今日去了栖灵寺。”

听他说到这,灵均微微弯着眼睛,笑说:“可不是,苏长卿对我说栖灵寺的神佛颇有灵性,所求之事大都应验,我忍不住便去了。”

“不知主公求了什么?”

“这些哪能说呢!”灵均撑着下巴,略偏着头看他,眼中淡淡的温吞,似是想起了什么,坐直了身子,从袖中掏啊掏,“想起来了,有个东西要给你。”

说着伸出手,竟是一个朱红色的锦囊,她把孟辞临的手打开,把福袋塞进他手里,弯着眼说:“都说心诚则灵,我跪了两个时辰给你求来的,保平安用的。”一边说着,一边口中念:“事事随心,心想事成。”

孟辞临缓缓抬臂,这个福袋不过半个手掌大,没什么繁复的花纹,里面大抵装了祈福用的符纸,他竟觉得这个锦囊沉甸甸地,让他几乎握不住。他偏过头去看灵均,她莞尔一笑,脸上竟带了几分得意:“你放心吧,我跪满了,一定灵的。多亏了苏长卿,他说这个地方一向很准,要不然我才不巴巴地跑去呢。”

他垂着眼,眉目都掩藏在一片半明半昧里,他的声音极是清淡:“过来让我瞧瞧,膝盖可痛啊?”

灵均咬着下唇,摆了摆手:“不妨事不妨事,祭天封禅的时候也要跪上几个时辰的,不打紧,只是你今日怎么样了,可有好些啊?”

孟辞临嗯了声,又笑起来,眉目舒展,整个人看着都是极平和从容的:“臣觉得好多了,许是主公的锦囊起了作用。”

灵均知道他是同她玩笑,只是亦极欢欣地展颜一笑,孟辞临似想起了什么,问道:“主公可用膳了。”

“还不曾。”

孟辞临微微弯起唇,眉眼一派蔚然:“摆饭罢,臣觉得有些饿了。”

孟辞临的身子一向康健,又过了三五日,已经可以下床看书了,少帝隔三差五地过来,偶尔是问他政务上的事,大多数时候是过来同他聊天。

从《鬼谷子七十二策》聊到《楚辞》,有时候因着兵书里的哪个典故,非要争个高下,少帝常颇为愤愤然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底下做奴才的没人敢劝,可不肖片刻,少帝似又想到了什么趣事,欢喜着眼又笑盈盈地说给孟辞临听,幸而没有旁人在侧,不然定然是要被少帝的模样吓得不轻。

这一日,孟辞临坐在窗边临字,有半个月没有碰笔了,他眉目沉沉地落笔,凝神静气的模样十足十的雍容贵气,灵均坐在一边,笑盈盈地看着他,似想起什么,扯了张纸过来,握着狼毫画了几笔,施施然走到孟辞临身边给他看。

只见上头画着一只头重脚轻的猴子,看上去一幅蠢像,灵均在上头还写了行字:“孟辞临,丑八怪。”

孟辞临看着看着竟笑了起来,极平和的样子:“这画臣记得,那日主公画在土地上的,害得臣同主公一起落了水。”灵均眼睛微微一亮:“你还记得!”说完又撇撇嘴,“果真你这厮最记仇不过。”

孟辞临从一旁的宣纸中拿了一张,眼中一片蔚然:“臣为主公画张像吧。”

灵均闻言,欢喜地允了,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笑盈盈地说:“画吧,画的不像就要罚你的俸禄。”

孟辞临提笔,狼毫吸了墨,在宣纸上走得四平八稳,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停了笔,灵均凑过去看。画中人身着天子衮冕,头戴紫金冠,整个人脸上没有太多神情,极是肃穆的模样,可偏偏一双眼跳脱灵动,明明都是极简单的线条,可组合到一处,说不出的和谐。

灵均看得喜欢,又想到什么似的说:“曾见人绘画,到最后时刻时都要题个字的,你也为我题一个,日后我便挂在凤阳宫里头。”

孟辞临略思索片刻,挥笔写了两个字,灵均绕过桌子去看,只见素白的宣面上写了两个笔力遒劲的字“娇客”。其字藏锋,凌厉而又多了三分婉转。

灵均在嘴里念了两遍,又盈盈笑着抬起头:“我喜欢,多谢二哥哥。”她这声二哥哥叫得缱绻,孟辞临的心微微一动,抬起眼,直棂窗旁的灵均眉目婉婉。

正说着话,却见清遥走进来,对着少帝行了礼后,拿着一封信说:“大人让下头人去查的东西,有眉目了。”

孟辞临接过,当着少帝的面拆开了,扫了两眼便沉了脸色,眉宇间竟拧成了川字。

作者有话要说:真是抱歉……我高估了自己的手速,写到现在才写完。

我的课很紧张,所以码字时间都在晚上,然后我手速也超慢,所以更新要写三四个小时,希望大家能多包涵我!

今天已经很晚啦,大家都早休息,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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