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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狸中文网 > 鬼女易师 > 第11章 第二十九章
 
话说的差不多,卜绘也仅仅是对冯仪有了表面上的了解,但她没实际接触过他,也不敢对他妄言下定论,毕竟人心难测。

“我不知道冯仪是义庄客有情可原,但怎么你也不知道呢。”张安霖歪歪头,打断了卜绘的沉思。

卜绘不服气,眼角一弯,“义庄年年来去那么多人,我怎么可能每一个都记住,要不是那年就你独一个坐在门外哭,我也记不住你。”

张安霖一笑,又说:“你要是没记住我倒好了,我也能重新认识下你,留一个稍微好一点的印象。”

卜绘呵呵一笑,“说实话,就算我以前没记住你,我对你的第一印象,也没好到哪去。”

张安霖起身,俯下身向卜绘近了几分,压低了声音说:“那要不要我再差点?”

卜绘不自觉的向后一收,扬了扬手说:“好了,好了,就算我怕了你了,你可快坐好吧,要不然我就得让你吓死。”

张安霖直起身又坐了回去,看着卜绘没说话。

卜绘不理会他,胳膊一拄便开始轻轻的敲着桌子,沉默了好一会,末了才说:“梁香茵明天走的时候,你能不能派点人看着冯仪,我怕他会对梁香茵不利。”

张安霖不说话,微微的点了点头,转耳就听外面响起了敲门的声音,是来叫他们吃早饭的。

听见吃早饭,卜绘什么也不想了,飞快的从椅子上起来冲了出去,敲姜盛恒的门。

门里没应声,反是过来一个巡逻的军兵突然发了声:“卜姑娘,你不用敲了,姜少爷他天没亮就出门去了。”

卜绘回头一看,问:“那他和你说他去哪了吗?”

“那倒没有。”军兵一停脚,“不过我看他模样轻松的,应该是没什么事。”

“那没事了,你去忙吧。”卜绘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张安霖,问他,“他昨天醒之后,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张安霖对着她笑,一副漫不经心的说:“也没说什么,就是他觉得这府上太没意思,想出去找点乐子。”

卜绘面上一沉,一点笑意没了,猛抬起眼就问他,“什么乐子。”

张安霖只是笑,没直接回答她,折了话指了指饭厅说:“你要是不去吃饭我就自己去了。”

“他不会找乐子。”卜绘喃喃的自言自语,回头望了一眼房门口。然后突然变了脸色,笑着冲到了张安霖的另一边,直奔饭厅。

卜绘吃的平平常常的,吃来吃去也就那几样,但张安霖家里的厨子总能变着法做出来,每次都能做出不一样的味道。

张安霖今天要做的事情不少,所以吃饭也快,没等陪卜绘吃完,就带着冯仪走了。

冯仪走了,梁香茵也随着他放下了筷子,冲着卜绘笑了笑说:“姐姐,我这也吃饱了,就先回去躺一会,你自己吃好。”

卜绘点点头,“行,那你去睡一会吧,身体重要,毕竟你现在是两个人了。”

她的话音刚落,梁香茵便转过了身,万般小心的往回走。

卜绘虽明知道她这一胎肯定生不下来,但她也把话全都埋在了肚子里。

吃饱了饭,闲的没事做,她就提着摇椅在院里晒太阳,倒要看看姜盛恒什么时候会回来。

卜绘侧坐横躺,躺到日光越来越盛,一直快到晌午,姜盛恒才露了面,一身的灰尘和血,不像是出去找乐子了,更像是让人活埋之后从土里硬爬出来的。

卜绘听见声音,侧着脸睁开了眼睛,看见一身狼狈的姜盛恒,登时就吓了一跳,从椅子上跑了下来,不由分说的上前一步,查看着姜盛恒有没有缺胳膊少腿。

姜盛恒任由着她看,末了就一把将她抱近了怀里,哑声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知道他没受伤,卜绘心里的石头就落了地,心情颇好的就在他的怀里咧嘴一笑,“什么担心不担心的,你人没事就行,我”

话说到这里,卜绘就忽然感觉心口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痛的她皱起了眉头。

而此时抱着卜绘的姜盛恒似乎也感觉到了这种疼痛,瞬间就松开了她,身体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好几步,末了才抬起眼认真的看着她说:“卜绘,我不是姜盛恒,我是腾蛇,是妖,难道你就不怕我吗?”

“我怕你干什么,你又不会吃了我。”卜绘蹙着眉,云里雾里的看不清姜盛恒。

姜盛恒神色未变,执着着问她的话不肯松口,“那如果有一天我会吃了你呢?”

卜绘被问得笑了,“吃就吃呗,要是你把害了我师父的凶手也吃了才好呢。”

姜盛恒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道绿荧荧的光,没头没脑的又问,“那我和你师父呢,谁更重要?”

卜绘敛了笑容,声音沉稳的说:“你们不一样,他是我师父,而你是”

“是什么?”姜盛恒一挑眉,一点点凑近着卜绘。

可最后他没等听见卜绘的回答,他整个人都向前栽倒了过来,幸亏得卜绘身子骨好,能禁得住他这一压,也不至于两个人一块栽倒在地上。

卜绘没抱怨,心里隐约的觉得姜盛恒似乎自从狐狸那件事之后,就开始变了,但至于变成什么样,她也说不上来。

巡逻的军兵只有早晚会过来,所以这会根本没有人会帮卜绘把姜盛恒抬进屋,她也只好自己架住姜盛恒的胳膊,一点点的把他拖进了屋子里,然后去外面寻了一个军兵帮他换了衣服。

这一下午的时间,卜绘偶尔就会进屋看看姜盛恒,但他一直都是沉睡着,气息微弱的不像话,卜绘几次见了都以为他要死了。

晚上的时候,张安霖带着冯仪回来了,他是一路带笑与身边的一个陌生军兵谈笑风生,可旁边的冯仪却没那么好了,阴沉的脸就像掉在了墨汁里,眼白都翻不出来。

进了内院,张安霖就收住了笑容,转脸对冯仪说:“冯仪,你就先去陪梁香茵吧。”

冯仪点点头,没吐一个字,转身就往梁香茵的屋子里走。

梁香茵这会还没睡,正坐在梳妆台前梳着那头微卷的长发,从头到尾。刚梳到一半,她便隐隐约约的听见了一阵脚步声,她知道,是冯仪回来了。

容不得梳完,她随意的就束上了发,去给冯仪开了门。

冯仪进了门,冷眼斜了梁香茵一眼,话都没说脱鞋就躺在了床上,背对着梁香茵。

梁香茵知道他的心情不好,所以她也没当回事,脸上带着笑意就贴了上去,抱住了冯仪明知故问的说:“你怎么了?心情怎么这么不好。”

冯仪不说话,沉默了好一会,末了才转过身,抱住了梁香茵,“香茵,你知道吗,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了,所以你也一定不要背叛我好吗?”

梁香茵笑出了声,抱着冯仪甜甜的说:“我当然不会背叛你,因为我也只有你一个啊。”

冯仪长叹一口气,慢悠悠的说:“不,你说的不对,因为你不只还有我,你还有你的父母,你还有你的家。”

梁香茵敛了笑容,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瘪着嘴,声音略带气愤的说:“你说的才不对,要是没有你,哪里还算家。”

冯仪抚着梁香茵的背,听着她的话心里莫名一暖,终像石头一般的心还是选择了妥协,迎合着她说:“好,好,好,你说的都对,我说的都错。”

梁香茵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抹笑,慢慢的就睡着了。

冯仪拥着她,又过了好一会,等她睡熟了才动了动身子,从她身边起来下了床,帮她掖好被子,才放心的穿上鞋准备回他以前住的屋子收拾收拾。

他刚要熄灯,可转过头就被一堆橘子皮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他看不惯,就准备收拾一下再走。

橘子皮装进篮子里,剩下了一张满是残渣的桌布,他仔细看看觉得还是不舒服,就准备把桌布拿下来。

桌布不声不响的一掀而下,落在地上的是一张醒目的纸。

那张纸跟了他快六年,所以他对它再熟悉不过。

冯仪忍住没出声,眼神掠过床上的梁香茵却是写满了失望,起先这张纸刚失踪的时候,他原本以为只是不小心掉在了哪,但他千想万想却没想到会是在梁香茵屋里的桌布下再次找到它。他长呼了一口气,照着原样把桌布和橘子皮又都铺了回去,只带走了那张纸。

月光之下,冯仪紧紧的攥着那张纸,走在冷清的长廊里,孤零零的将影子拉了老长。

那张纸是可以让冯仪执着一辈子纸,那个人也本该是让他执着一辈子人,可不料最后这人,却没能抵过这张纸,早一步消失在了冯仪的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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