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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狸中文网 > 斗数之王程辛亥许青青 > ☆、第二章:易变
 
走在山间小路上,程砚忍不住说道:“师父,刚才你不收卦金,是不是那个姑娘的父亲命不久矣?只剩下两年阳寿了。”

云云道人看了他一眼,说道:“人各有命。”

“既然师父已经看出来了,那为什么不为他趋吉避凶呢?”

“天意不可违。”云云道人甩了一下拂尘,停下脚步,“心安理得就是最好的结果。”

“那,那姑娘日后没了父亲岂不是很可怜?”

“我有说过她爹会死吗?”云云道人拿着拂尘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哼了一声说道,“师父是带你来看山势理气的,今天有何感悟啊?”

“这……”程砚挠挠后脑勺,抬头到处看,“师父刚才说的是……嗯,这里的风水是覆地,断封建帝王的命,所以辛亥那年武昌起义会在这里爆发。”

云云道人捋须,微微点头,程砚继续说道,“师父,既然这里的风水如此不同,为何过去历代帝王没有注意到这里呢?”

“先秦时期,此处为八百里云梦泽,烟瘴毒虫遍地,人烟稀少,而且山势地平,自然难以发现其特别之处。”

“这里的山确实太小了,没有南京的紫金山明显。”程砚说道。

“嗯,正因如此,金陵风水才遭始皇帝断了。”

“师父,那为什么不是南京,而是这里呢?”

“江南富庶,与楚地不同。金陵之地虽有帝王之气,却短暂不可持久,久卧金陵精骨散。秦淮绝艳,靡靡之音不销,销尽千古英雄骨。”

“那这里呢?”

“秦灭六国,楚国最冤,当年项燕见大势已去拔剑自刎,喊出八字诅咒: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春秋之初,楚人被中原诸侯国所鄙夷,视楚人为蛮夷,故楚人素有不服周的个性。”云云道人微微一笑,继续往前走。“楚虽三户,亡清亦楚。一前一后,一始一终,何其相似。”

程砚看着南坡下的湖广总督府愣神,听着师父喊了一声自己的名字,立马缓过神来跟去。“师父,你二十年前到过这里,如今有什么不同吗?”

“方才我们站在黄鹤楼残破的原址旁有个老鼓楼洞,那是早些年湖北巡抚瑞方开凿的,为了方便城南城北来往便利。”

“这样的话,就是断了蛇山龙脉吗?”

云云道人:“一洞不足以,你看前面还有个蛇山洞,那是张之洞批准于光绪三十四年开凿的。三年后,光绪帝崩殂,慈禧扶持幼儿宣统继位,又过四年,大清亡了,前后仅七年矣,逢七易变。”

师徒二人来到蛇山洞下,程砚念着旁边石头刻着的字,云云道人拍拍他的小肩膀,程砚卸下包裹:“师父,要在这里摆摊算命吗?”

“不然呢?”

程砚蹲下解开包裹,撅着嘴巴嘟囔:“刚才明明那么多钱不收,偏偏要赚小钱,真是的。”

云云道人咳嗽道:“说什么呢?”

“哦,没说什么,摆好了。”程砚拍拍手站起来,嘻嘻一笑。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你跟为师学习三载,唉……”

程砚看着师父不住地摇头叹息,说道:“师父,我真的比两位师兄差吗?我还行吧……”程砚渐渐低头,越说越没底气。

“差得远呢。”云云道人哼笑一声。

“算命,算命……”程砚不自在的喊着。

“别喊了,有疑难者会自来,医不叩门。”云云道人盘坐在路边的石块上,甩了一下拂尘闭目养神。

没过一会儿来了两个中年男人,程砚招呼师父,云云道人眼睛眯成一条缝,吐了三个字:“算什么。”

“师傅,你帮我算算财运。”一个带着瓜皮帽的男人说道。

“十块银元。”云云道人闭目。

“你,你这也太贵了,到底准不准啊!”那人不满道。旁边的一人拉着他走了,也是没好气:“走走,去洞那边算,那边好几个算命的咧,太坑人了。”

程砚见那二人走远,回头说道:“师父,十块银元啊,以前也没这么贵……”

云云道人抬眼,说道:“他求的是财,这点儿卦金都舍不得,那还算什么。”

“以前我跟着您走南闯北不都这样吗?男的求财求官,女的求姻缘。”

“男女相求,殊途同归。今时不同往日,看心情。”

“刚才在上面明明那么多钱,少说有十块,你又不要,现在……唉。”程砚考虑着晚上吃什么,闹不好又得找个破地方露宿了,好在是初夏晚上不冷。

云云道人不语,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两三波人,都教云云道人如此这般给打发走了。程砚见此泄了气,坐在地上百无聊赖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过了约莫一个小时,程砚来回走动着,感觉口渴难耐,把竹筒递给云云道人:“师父,渴了吧,这里还有一点水。”

“嗯。”云云道人睁眼,接过来竹筒打开喝完。程砚干看着,眉头紧锁抬头看树叶:“师父,没水了,我们走吧。”

云云道人放下竹筒,来了三个身着旗袍的年轻女子,说年轻也不是那么年轻,看起来平均二十五六的样子。

“师傅,我想算命。”

云云道人:“算什么。”

“算……”一个绿色旗袍女子腹部微微隆起,嘴角含笑,“算我肚子的孩子,是男是女。”

云云道人不悦道:“算生不算死,等孩子出生再算吧。”

“你这……”

“表妹,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另一个身着红色旗袍的女子扯了扯她的胳膊,和颜悦色道,“师傅,我想给我儿子算一算,他啊从生下来老是犯病,我这心呐……”

云云道人目光转向她,说道:“报上孩子的生辰八字。”那女人说完,云云道人捋须,“等你孩子长大了,身体自然会好的。”

“谢谢师傅,那我儿子将来前程如何。”

“教他走正道,无咎。”云云道人回道。

“谢谢师傅,给您。”红衣旗袍女从包里取出一块银元,云云道人看了程砚一眼,程砚伸手接了银元。余下那个年长妇人接着算命,云云道人解完八字之后,那妇人十分欣喜,从包里拿出五个银元递给程砚,然后三个女人与师徒二人道别走了。

“哇,出手真阔绰,啧啧啧。”程砚叮叮叮数着银元,瞅瞅不远处的湖广总督府,“这真是块风水宝地呀,呵呵。”

云云道人轻咳一声,站了起来:“收起来吧,出门在外别漏财,容易招来祸患。”

“师父,您刚才怎么不说十块啊?”程砚不解道。

“看人心诚与否。心诚之人无需开口索要,不诚之徒求他也不会给的。”

“一会儿看心情,一会儿看心诚,不懂。”程砚将银元塞进裤兜,拍了拍,“刚才第一个问的那个女人弄得您不高兴,你转脸就跟没事儿人似的,您这脸呐,呵呵,变的可真快哦。”

“若是为师随口说了,兴许就害了未出生的婴儿,明白吗?”

“师父,是个女孩吗?”程砚两眼泛光。

云云道人瞥他一眼,说道:“师父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吗?难道忘了?”

“哦,没有没有,我就是好奇,呵呵。”程砚蹲下,开始收拾八卦布。“师父说过的话徒儿铭记在心,不能随意破坏阴阳平衡,否则会祸及自身的。”

一辆黑色轿车停下,嘀嘀按了两声喇叭,师父二人看去,见那个一字胡中年男子坐在车里对着他们招手:“大师,你们在这里啊,正巧。”

车门打开,一字胡走了下来,“大师方才在上面说不在此停留,应是带着徒弟云游四方啊,既然如此肯定没有固定的住所,若大师不弃,不如到寒舍小住几日吧。”

“老朽在此遇见一故人,相邀今夜看戏,还是不麻烦阁下了。”

“这……”

“爸爸。”小姑娘下车,拿着纸袋子跑了过来,“爷爷,你们还没吃饭吧,若是不嫌弃的话,这两个糯米团子给你。”

“不不,爷爷怎么会嫌弃你的糯米团子呢,呵呵。”云云道人欣然接了过来,然后看着一字胡说道,“阁下公务繁忙,贵府我们就不去了,这糯米团子是令爱的心意,我收下,呵呵。”

“这……”一字胡见此,说道,“也罢。”

云云道人解下腰间的一个温黄色玉石吊坠,递给那小姑娘:“孩子,把爷爷这块玉带上,可避避邪气。”

“哎呀,大师,您如此大礼,教黄某……”

程砚接过云云道人手里的纸袋子,摆摆手说道:“哎,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拿着拿着。”小姑娘接过小吊坠儿,仔细看了看上面的雕刻纹饰:“哇,这玉石吊坠儿小巧精致,真漂亮哦。”

“是啊,这可是我师父的家传之物,带在身边五十多年呢,连我们三个徒弟都不舍得给。”程砚面带笑容。

“大师如此厚礼,还请上车移步寒舍,在下一定盛情款待。”一字胡做拱手礼,十分的诚恳。

“我老了,时日无多。”云云道人嘴角含笑,“我们今日两次相逢,实乃缘分,呵呵。人呐,来时无一物,去时无一物,何必留恋这些呢?今日得见你们父女情深,我就当赠与有缘人了。”

“谢谢爷爷。”小姑娘仰头,问道,“爷爷贵姓啊?”

“云云道人。”

“我叫黄莺莺。”

“我叫程砚。”

“没有说你。”云云道人看着徒弟。

“去我家吧,我会煮八宝粥,呵呵。”小姑娘清脆的笑着,拉着那枯干的老手。云云道人轻轻地拍拍她的小手,微笑着:“不了,爷爷有要事相托故人,就此别过。”

父女二人对视,见再三无法挽留,一字胡遗憾道:“既然大师有要事在身,那黄某就不再强留了。”小姑娘随父亲上车,对着车窗外师徒二人招手道别,车子启动徐徐穿过蛇山洞。

“笑起来跟一朵花儿一样,真好看。”程砚望着洞口傻笑。

“程砚,还在看那个小姑娘?”

“没有哇。”程砚把包裹搁在肩头,瞅瞅云云道人。“师父偏心,还说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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