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茗羽已经被她吓傻了，乖乖地坐下来，就开始眼巴巴地望着产房，怎么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又等了十多分钟，终于有护士出来了，左茗羽急忙跑过去询问，“里面什么情况啊？怎么样了？”
护士随口说了一句，“宫口才开两指，还要再等一会。”
“啊？”左茗羽直挠头，根本不懂护士说的是什么，可是，护士也没跟他多解释，就去工作了，他只能回来向苏雪彤求助，“彤彤姐，宫口才开两指是什么意思呀？”话音刚落，就听到里面传出沙哑的嚎叫声，很恐怖的样子，“这，这好像不是新月的声音啊？”
左茗羽一脸尴尬，印象中，林新月的确不是这样的声音，可是，谁知道她在里面受的什么苦，能发出这种声音也未可知呢。
苏雪彤也不了解情况，“你跟我说说，新月到底怎么了，你们就来医院了？”
“见红了呀。”左茗羽挠头，“多了我也不懂，就是听我妈说的，见红了，就赶紧来医院了。然后，挂了个急诊，检查之后，医生就说了一大推，我当时脑子乱的紧，也没记清楚，反正那意思就是说保胎已经不行了，就只能生了，但是，生出来之后能不能活……”他说着说着就低下了头。
苏雪彤也终于明白，原来他们一直以为林新月肚子里的孩子未必能成活，所以，也没有心情去准备什么东西。她越来越烦躁“这么紧急的情况，怎么还要看宫口开不开，不是应该直接进行剖宫产手术吗？”
左茗羽苦着一张脸，一无所知的样子更让人心烦。苏雪彤站起身来，还是自己去找医生问问清楚吧，刚要离开，就看到两个人匆匆忙忙地往过跑，又是红糖水，又是孩子的小衣服，纸尿裤什么的。
原来里面嚎叫的是别人家的媳妇。
苏雪彤又坐下来，林新月应该还在手术过程中，她应该不会发出声音的。可是，人家怎么准备的这么齐全？很快，那个拿着红糖水的男人就有些熬不住了，过来找左茗羽聊天，“你们也是在里面生着呢？”
左茗羽点头，才知道这产房里不只有林新月一个人。
“那你们怎么什么也没拿呀？”男人惊讶地看着左茗羽，又看看苏雪彤，确认他们没什么东西，“是放在房间里了？”
“没有啊。”左茗羽挠了挠头，“在我妈手里，一会儿就过来。”
男人终于点点头，忽然又开口了，“对了，兄弟，护士让我们买的那个坐便器，二楼小超市没货了，要去外面买，出了门右转就到了。”当爹的喜悦之情挂在脸上，刺激到了他的热心肠。
左茗羽微微皱眉，自己轻声说道，“医生怎么啥也没跟我说？”他心里又产生了不好的想法，急忙去找苏雪彤，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已经呼之欲出了，“彤彤姐，你说是不是……”
“不是！”苏雪彤又非常肯定地回答了一次，虽然她心里也没什么底，“应该是情况紧急，医生没来得及交代，你看他们这还要好一会儿才能生呢，所以，医生的准备时间也比较充裕。”
即将当爹的男人听到苏雪彤这么一说，便急忙凑了过来，“你好，你……我就是想问一下，我妻子这个情况还要多久才能生啊，我们一家人都等得好心急，从前天下午就开始往医院折腾了，到现在也没个准信。”
苏雪彤有些尴尬，“这个，我也不知道啊。”人家生孩子的事，她也不好乱说，像她这种情况，很有可能熬不到十指全开了。这不，里面又传来了那个产妇的嘶吼声，一声高过一声，似乎已经难以承认这种收缩的痛苦了。
想到自己那个时候，也很痛，痛的快要失去意识，却依然还是会感觉到疼痛，可是，她连喊都没有喊一声，因为她知道不会有人听到，也不想让自己白费力气。
这时，产房的门被推开了，却依然不是找左茗羽的，“现在情况有些复杂，顺产风险太大，而且你妻子她自己也想要进行剖宫产手术，并且已经签了字，现在你也把这个字签了吧。”
“哦。”男子接过笔，没等签下自己的名字，坐在对面的中年女人就冲过来，一把将笔拿走了，“剖什么剖啊，哪个女人还没生过孩子，再忍忍就过去了。”
男人有些无奈，看看手里的纸，又看看妈妈，没了主意，主要是他现在也没有笔。
医生轻轻皱眉，“不签吗？”她把那张纸收了回来，也很无奈。这时，又有一男一女走过来，看上去年纪都不小了，医生简单地询问了一下，“我现在再跟你们说一下产妇的情况，她本身比较肥胖，胎儿也很大，不适合顺产，但是男方家人都不同意做剖宫产手术，现在产妇的情况不太乐观，这样下去，恐怕产妇会有危险。”
“这，这怎么办呢？”女人的母亲急的快要落泪了，“亲家，那就快点签了吧，怎么生还不是生呢，咱们抱孙子是要紧呢！”
“不行！”对方的意见非常坚决，“剖腹产得花多少钱，一万多块，你们家要是愿意承担这个费用，那我们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医生有些无奈，看起来的确是需要这么多钱，也早就跟他们交代过了。不顾，还是又重复了一遍，“是这样的，产妇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们为了防止产后大出血，所以，要是选择剖宫产，你们还需要再到收款处交一万元押金。”
女人一听这话，也快要哭了，她无助地看着身边的男人，男人冷着一张脸，“看我干什么，我没有钱。”说完，他就走掉了。如果不是重男轻女，就是这个男人根本不是产妇的亲生父亲。
而且这个女人似乎一分钱也拿不出来，从她的衣着打扮上就可以看的出来。男人走后，她的眼泪稀里哗啦的流下来。
苏雪彤忽然觉得女人的眼泪真不值钱，伤心的时候会哭，无助的时候会哭，感动的时候会哭，高兴的时候也会哭。这眼泪说来就来，而且往往是一泻千里。这也是女人无能的一种表现吧。
她盯着对面的一家人，思绪越来越混乱，心情也越来越复杂。
见女方拿不出钱来，亲家高傲地仰起了她的头。里面的产妇又发出了痛苦的嘶吼，她的丈夫就站在门外团团转，拿不出一个主意来。
医生无奈地看着这一家人，看上去也不会再有人理她了，于是，她就转身回了产房。产妇的声音越来越恐怖，应该是被阵痛折磨的快要受不了了。很快，又有医生出来了，已经不是刚才的那一位，不过还是为了这件事情，“你们好，现在情况不太乐观，产妇的血压有些高，而且心率也有些加快，我们继续做手术准备，否则会错过最佳的手术时间，如果你们经济条件有问题，可以先签字，我问过了，她有医保，可以报销的。”
医生的话说得很明白，也很客气，但是，这一家人却没什么反应。还是婆婆先发话，“我就不明白了，生个孩子咋就这么多麻烦事呢，要是放在过去，没有医院，不能剖腹产，那女人还不生孩子了？我看就是你们医院有问题，非要让我们做手术，不就是为了多赚钱么，黑心！回头看我怎么给你们宣传！”
“阿姨，你要是这样说的话……”医生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那你们最好还是转院吧，我们现在只能提出这一个解决方案来，顺产是肯定不可能的了。”医生把话撂在这，就等着他们的答复。
婆婆可没那么好对付，“转院？你让我们转院就转院呢，现在孩子都要生出来了，我们怎么转院呢！孩子生在半路，万一出了什么问题，你能负得了这个责任吗？”
“付不了。”医生也没了好脸色，“那你要是坚持不签字的话，我们这边什么也做不了，你们就能眼睁睁地看着产妇这么痛苦吗？换句话说，时间拖得久了，可能会危及到产妇的性命。”
“那孩子呢？孩子现在怎么样？”婆婆终于也有些紧张了。
“胎儿情况还好，暂时没有缺氧现象，不过，时间久了……”
婆婆摆摆手，“那就没事，孩子没事就一切都好说，我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谁生孩子不疼啊，当妈哪有那么容易啊！”
“阿姨，每个人的体制不一样，你看有的人就经常感冒发烧，有的人就很少生病，这不能一概而论。这么说，你说过去是吧，那过去有多少女人是死于难产呢，咱们现在有这个技术，就不能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偏偏搭上两条性命吧。”
“行了，你们当大夫的说话就是狠实，喜欢吓唬人，我才不上当呢！我家嫂子那时候，疼的上炕上蹦到地下，足足疼了两天两夜，最终不也生出来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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