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大约十分钟，物业的清洁工来了，开始清理门前的污血。
晓曼试着跟她沟通：“大姐，你说这家老赖总是跑进小区搞破坏，怎么就没人管他呢。”
那位清洁工摇摇头，看向顾晓曼的目光跟那几位邻居一样充满了同情。“没用的。他们一家很难付，每次进来的时候，监控都拍不到。楼道里曾经安装过摄像头，都被砸了。”
晓曼不由凌乱：“为什么他们进来的时候监控拍不到。”
“有很多监控死角，他们都知道走哪条道哪个角度能避开监控。而且他们有钥匙有门禁卡，总不能为了他再换掉小区所有的门禁卡吧。这可都是加密的门禁，在外面无法复制的。”
晓曼看了眼房门，又问：“听说他们一家经常住在这屋子里？”
“是啊。”保洁大姐清理干净门口的血污，临走的时候又对她透露道。“听说有一个新房东不信邪的，就在这屋里睡了一觉，差点儿把命搭进去。”
“为什么？”晓曼问道。
保洁大姐往门口呶呶嘴，小声地说：“被毒蛇咬了。”
“这屋子里有毒蛇……”晓曼无法相信。“门窗都不关的吗？”
“所以说才可怕。”保洁大姐看着她，道：“看你年纪轻轻地，又长得这么漂亮，如果被算计了……就可惜了。”
保洁大姐走了，晓曼一个人站在门口，额角直冒冷汗。
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何这套房子的价格一降再降，因为根本没有人能买得下来。就算买下了，也得想办法赔一大笔钱还给法院。
法拍房的特殊性，如果实在不行，半年之内可以退房，只是需要缴纳违约金。另外还有房屋的过户费税费，这可都不是一笔小数目。
无论经过多少房主，他们情愿赔偿巨额违约金承担巨额契税费，也不敢在这里住下去。
晓曼心里有些忐忑，但她并没有后悔。
“这么漂亮这么便宜的房子……如果没点儿小毛病，早就被人买走了，哪里轮得到我呢。”晓曼自言自语地，给自己打气。
她鼓起勇气，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刚推开门，就听到哗啦一声，一盆污血夹杂着腥臭味向她的脑门扣过来。
晓曼反应算快了，赶紧往后退，但她的衣服也被溅上了污血，鞋子更是踩在污血里面。
这污血跟方才在门口发现的那些一模一样，也一样的臭不可闻。
晓曼衣服鞋子都弄上了这些脏东西，恶心到不行。
而保洁大姐刚刚离开，邻居们也都走了，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联系保洁大姐。
“靠之，”晓曼怒极之下爆粗口了。她算是彻底领教老赖的毒辣厉害之处了。
原来上次的道场只是毛毛雨呢，无数更卑鄙更龌龊更肮脏的手段都在后面。
她真是大意轻敌了。
晓曼用了几秒钟稳住快要爆炸的情绪，考虑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老赖就是用尽各种办法恶心她吓唬她。等她抗不住了，自然就打退堂鼓了。
晓曼怒极反笑，她决不会被恶心走。
稳稳神，她去敲了旁边邻居的门。忍着邻居们嫌恶的目光，讨要到了物业的电话。
打完电话，她就站在门口，忍受着恶臭的味道，等待着物业人员和保洁人员的到来。
又等大约十几分钟，物业人员先到了，但又被这冲天臭气给逼退三尺之外，用手捂着口鼻，同情地看着身置秽物中间的顾晓曼。
晓曼往前走了几步，那几个物业人员就退后几步，始终跟她保持着安全距离。
“你待在那里别动，这污血里面可能有毒。上次听说有个新房东住里面，就流进家里一些不明液体，里面含汞，重金属中毒，差点儿没抢救过来。”一位物业人员提醒顾晓曼。
晓曼不由听得心头火起：“既然知道这些东西可能有毒，你们过来的时候怎么不戴口罩，不给我带个口罩。”
那几个物业人员有些尴尬，有一个小声地说；“等保洁打扫干净了，我们再过去。”
“……”敢情说就任由她杵在这里，他们在旁边看热闹了。
晓曼看着物业人员冷漠的神情，显然并没有把她当成业主。因为他们见过这房子很多业主，都因为各种原因最终放弃了这套房子。
等保洁大姐过来的时候，终于递给顾晓曼一个口罩。
晓曼戴上口罩，同时确定她没有任何不适，说明这污血里面没有毒，就等着保洁大姐再次打扫卫生。
但保洁大姐只打扫门口外面，里面的不管。“我只负责公共区域的卫生，你家里的卫生还得你自己打扫。”
晓曼气笑了。“好，你的装备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啥？”保洁大姐有点儿没听清楚。
“就是你手里的帚笤和抹布。”晓曼指了指那些家伙什儿。
保洁大姐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把自己的劳动工具借给了她。“难得你没有被吓跑了，挺有胆量的，就借给你吧。”
*
物业人员对于老赖房东总是搞破坏的事情表示无奈：“抓不到他们的把柄，我们也没有办法。这事儿不是第一次了，每次新房东都得退房。你一个女孩子家……”
“我是女孩妈，”晓曼打断了他们“劝退”的话，说；“不是女孩了。”
等到保洁离开，物业人员也要离开了，并且祝她好运。
晓曼站在大门口，看着污血横溢的里面，实在无法鼓起勇气进去。
考虑片刻，她就给保洁公司打电话，让钟点工过来收拾。并且她托他们帮忙买了替换的衣服和鞋子。
又等了半个小时，终于等到了钟点工，晓曼的腿都站麻了。
她这一路太不顺当，先是被狗挡道，又是被狗咬车又是被人骂街，最后车子送到了4S店，她只好步行到这里。
可是房子的门里门外又被血污灌满，房门还贴了像征诅咒的烧纸。
这些事儿连三赶四的，如果搁一般人早就崩溃了，哪里还能坚持到现在。
但晓曼就是做到了，她没有临阵退缩，一直坚持着。
钟点工站在门口往里探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这……这么脏啊！要加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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