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甜甜打电话给霍燃，说妈妈要跟他离婚。
他不能直接问顾晓曼缘故，这样会把甜甜给出卖了。郁闷了这么多天，冯家兄妹俩也提起这个问题，他正好可以跟顾晓曼好好地交流一下了。
晓曼暗暗尴尬，没想到事情如此乌龙，她的确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霍燃觑着她心虚的眼睛，慢慢地接着问道：“我有什么地方让你不满意？”
晓曼低着头，没有说话。她不擅长撒谎，但要直接撕破脸皮，她又觉得不妥。
霍燃见她始终不肯解释，知道问题很大。
他跟她认识的时间虽然不是很久，但对她泾渭分明的性格十分了解。这个妞儿，脾气倔着呢。
“晓曼，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如此不能原谅，说出来，让我可以改正。”霍燃试着跟她商量。
晓曼满面通红，咬了咬唇，宣布道：“你没有错，我愿意帮你这个忙。”
“帮忙？什么忙！”霍燃疑惑不解。
晓曼稳稳神，终于鼓起勇气，把憋在心里好多天的话说了出来：“我知道你为什么急着跟我领证，但我不怪你。你帮了我那么多次，也该报答你一次。我能力有限，别的事情做不了，跟你领张结婚证倒是容易。你只管放心去办遗产继承的事情，等到办妥了，什么时候换离婚证，只要你一句话，我绝对没有二话。”
“……”霍燃看着她，似乎惊呆了。
晓曼早就料到霍燃会彻底无语，因为他并不是个擅长跟人争辩的男人，也不是一个擅长哄女人的男人。
很多时候，他都以沉默来应对别人的种种不友善。
但晓曼认为她对他已经很友善了。
刚知道他的真实目的时，说实话她真得气坏了。甚至还想着给他打个电话，问他遗产继承的事情办妥了吗？如果办妥了，两人就去领离婚证。
但现在她已经改变了想法。她对他真得没有任何的怨念，甚至还为能帮到他而感到欣慰。
霍燃追求她就是为了这张结婚证，但他也没有亏待她。她付出一张结婚证，跟他对她付出的那么多次帮助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她时刻提醒自己对他必须要心存感恩，不许心生怨念。
没有期望就不会有失望，彻底死了心绝了念，也就不会再心存幻想。
这就是一场交易，她稳赚不赔的交易。
尽管内心深处还是会涌现那么一丝丝的哀伤和失望，但她竭力说服自己不去理会。
把积攒的话都说出来，晓曼只觉得心里一阵轻松。
也许她应该感谢冯家兄妹俩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否则她一直端着作戏会很累。
听完顾晓曼说的这些话，霍燃一直保持沉默，似乎无言以对。
晓曼也不想听他说什么，毕竟那只能让彼此更难堪。
两人都沉默的时候，甜甜跑出来，拉着晓曼陪她一起玩新芭比娃娃。
晓曼正好借机离开，化解彼此的尴尬。
她对霍燃点点头，然后就如释重负地陪着甜甜去小卧室玩芭比娃娃去了。
过了好久，霍燃敲了敲门，走进来。
他来到甜甜的身边，伸出大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大手离开孩子脑袋的时候，指间夹了几根细细的毛发。
“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霍燃说着，就告辞而去。
晓曼送他出门，两人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直到房门关阖，晓曼才松了口气，却又若有所失。
回到客厅，她坐下没多一会儿，手机开始震动。
晓曼从茶几上拿起手机，见是霍燃发给她的一条微信：
“如果我只想找个人领证继承遗产，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何必搞得如此复杂。我想跟你结婚，是觉得跟你一起生活很有趣，遗产继承只是顺道的事情。”
晓曼将这条微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朴实无华的语言，那么直截了当，就连一点儿掩饰都不肯。这就是霍燃，一个从来都不会说情话的男人。
但是，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那么可信，从不会让人怀疑真实度。
他说，认为跟她在一起生活很有趣。
她哪里有趣了？
晓曼不由想到跟他认识到现在，她那“精彩纷呈”的过往，的确令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难道说，他就是把她当成一个解闷的笑话大王来看吗？
晓曼觉得很悲催。
她托着腮，陷入了深思。
“爸爸走了！”甜甜放下芭比娃娃走出来，仍然恋恋不舍。“爸爸什么时候才能跟我们一起生活，不再离开呢！”
晓曼打起精神，轻轻地把孩子揽进怀里，认真地问道：“甜甜，你想让霍叔叔当你的爸爸吗？”
“他不是叔叔，他是甜甜的爸爸。”甜甜不满地纠正道。
晓曼怔怔地发呆，然后绽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如果你喜欢……那就让他继续做你的爸爸。”
她原本想等到他办理完了遗产继承事宜，两人就去把结婚证换成离婚证。可现在看霍燃的意思，竟然还不打算结束。
他说喜欢跟她在一起生活，与继承遗产的事情无关。这句话竟然悄悄地打动了晓曼的心。
任雅琼曾说过，霍燃是个木讷又无趣的人，他的前未婚妻季菁因此抛弃了他，跟着一个会花言巧语的画家私奔了。
但晓曼却觉得霍燃是个很有趣的人，他的沉稳他的睿智他的不动声色，在她眼里都充满了独特的魅力。
更何况甜甜那么喜欢他，一口一个爸爸地叫着，好像要弥补回来这些年缺失的父爱，她怎么忍心让孩子失望。
*
冯霓在酒吧里泡到十一点钟，打车回到哥哥冯辉的小店，随手给了司机一张百元大钞，豪气地说：“不用找了，剩下的算是小费。”
喜得司机连声道谢。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就歪歪斜斜地下了车，然后晃悠着手包踉踉跄跄地进了店门。
冯辉还没睡，见冯霓回来，满肚子的火气就发泄出来：“你一个大姑娘家成天在外面鬼混到半夜算什么事？还有今天在凯乾我就不赞成你对霍燃发骚，你非不听我的，这下好了，他告状到顾晓曼那儿，你把他们俩都得罪了，以后还怎么跟霍燃开口借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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