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义宣和闻素在梅园住得快活，终日丝竹歌舞，竟把一个蔡霓忘记得一干二净。</p>
<p>这日，突然府里来了两个家臣，不是一般的下人，都是在李氏手下做事的，对义宣说李氏要他回去。义宣仍是没多大在意，与闻素说了声就回去了。</p>
<p>当回来家中时，看见下人们一个个忙着张灯结彩，才猛然醒了一下。入拜了母亲，便想起蔡霓那事，忽然有了烦恼，自然是想起那晚的事情。多烦的一个女子啊！又爱管人，娶了过来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事来呢。最担心的还是闻素那边，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她迟早要知道。并且想起她那句叫自己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的话。</p>
<p>“那就别怪我手段毒辣！”</p>
<p>所谓最毒妇人心，这话不能不当回事。</p>
<p>李氏显然看出了他藏在心里的担忧，对他说道，“这几天你就不要再去梅园了。”</p>
<p>义宣“哦”的一声，有点怔。</p>
<p>关于梅园的事情，母子俩心照不宣，只是长久没有说破而已，现在突然当成问题来谈，义宣感觉有点儿不自在。李氏却是平淡得很，又说道，“你真的不喜欢蔡小姐？”</p>
<p>义宣实话说了，“她很烦。”</p>
<p>李氏眸子垂了下去，“那好吧，你先把她娶了过门，等过得些日子之后我再帮你纳梅园那女子为妾。”</p>
<p>义宣一听当然高兴，有母亲出面，还用怕蔡霓不听话？</p>
<p>“那好，我娶她回来，免得又要被人说我抗旨不尊了。”</p>
<p>不过又一想，那天她说失了名节就要寻死不活的，若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纳妾而她想管管不了又会如何？终是怕她闹出事来。</p>
<p>“可是，蔡霓这个人不大好对付。”</p>
<p>李氏道，“怎不好对付？”</p>
<p>义宣道，“她若要闹怎么办？”</p>
<p>李氏道，“那就叫她回娘家闹去。”</p>
<p>义宣道，“没那么简单，我怕她寻死。”</p>
<p>李氏道，“你怎么知道她会寻死？”</p>
<p>义宣一时语塞，总不能把那天晚上的羞事也告诉母亲吧。不能说的，绝对不能说。</p>
<p>李氏道，“你不要多虑，安心娶她就是了。”</p>
<p>义宣无可奈何，觉得自己的事情终究还是要靠自己才能解决。说道，“好吧，我等着娶她便是了。”</p>
<p>李氏道，“但你要听我的话，新婚之后，半年内不许再去梅园玩乐，免得被人说你不尽夫责，会丢我们桓家脸面的。”</p>
<p>半年会不会太长了点？义宣想说句话驳回去，但终是没有开口。母亲的话，什么时候容得他讨价还价的？于是只好答应了一声，便回到自己房间里去了。又写了封信叫人给闻素送了去，告诉她原委，说自己要半年之后才能去见她。末了躺在床上烦恼之极。开始是想到闻素收信时会怎么不高兴，后来不知不觉间，又开始想到蔡霓。</p>
<p>他皱紧了眉头，没想到在她的美丽面前自己竟然控制不住，有多丢人倒是不太紧要，最难受的是觉得这样很对不住闻素。而想到她差使自己做这个做那个的时候，不由得又是生气了。他从小到大，几时被人这样当下人似的差使过？</p>
<p>由是烦恼了许多天，吉日终于到了。</p>
<p>蔡霓早早无眠，略吃了些早点之后就见进来一批侍女给她着装。隐隐约约感觉到外面十分的热闹。都是为了我的出嫁吧。她想。竟是弯弯嘴儿笑了。</p>
<p>今日穿得比一生中的任何时候都要隆重，红红的嫁衣就像是一把烧旺着的火焰，映着人的眼睛也发了红，叫她成了焦点。折腾到日中，装才算是化好了。又见母亲走了进来，屏退左右，低声地在她耳边吩咐了许多话。她听得脸红，比嫁衣还红，眉头蹙紧成一团，连眼睛都想干脆闭上，心里想起一句当时说起来不太经意的话。</p>
<p>“我保证不再抗拒于你。”</p>
<p>现在才觉得有多羞，不知道当时怎么就说得出口呢？也许是被他逼得急了吧。可是今晚上这句话真得要自己对现了，思想及此，心突然逛跳乱撞起来。母亲说完，还硬塞了两副画给她，她打开一看，马上合住，倒抽了口凉气，回头就看见母亲笑吟吟的。她手指关节抓得发白，一咬唇忙把画都关进箱底里去。</p>
<p>又等了片刻，就见喜娘跑进来说花轿到了。</p>
<p>蔡霓心想，我真的要嫁给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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