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厚雪落下屋檐，惊醒了九儿，她茫然的接过药瓶，目光越向温决琛身后，方才落下的积雪与白茫茫的雪地融为一体，完全看不出来是两个地方的。
“奴婢也想照顾主子，可是主子并不想见奴婢……”
九儿垂着脑袋掩藏低落的情绪，在她心中，早就已乔九昭为首，所以在温决琛提出那种事后，她优先考虑的是乔九昭安全，才导致了这一切发生。
温决琛神色不变，望着乔九昭所在的阁楼：“九昭知道你的忠心，这段时间，你多陪在她身边，她会重新接纳你。”
真的吗？
九儿心中怀疑，却带有一丝侥幸，相信乔九昭会再次信任她。
“奴婢会照顾好主子，请殿下放心。”
九儿牢记温决琛的叮嘱，便退下去后厨吩咐，天色快暗的时候，厨子才将清淡的膳食做好，那时候新月也凑了过来，一脸的担忧，又带着些许疑惑。
“九儿，你真没事吧？”
九儿指挥厨子将做好的竹笋放好，正要亲自端去给乔九昭，新月的声音突然想起，九儿愣了一下，收回手看向她。
“我没事。”
新月仔细瞧了瞧她的脸色，怀疑道：“如果你脸色不那么苍白，我也许还会信些，你的事情我听说过了，是真的吗？你想除掉小主子？不对呀，你并不喜欢殿下，也忠心伺候主子，怎么会做出那种事？”
九儿暗叹一声：“府内是这样流传的？”
新月捏着手绢，观察九儿低落的情绪，搂住她的手臂，低声道：“是呀，所以我才不信，我了解你，你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但那时候我在外面，替主子探查顾长生的消息，并不清楚具体内幕，你可以告知我吗？”
九儿端着托盘，转身往外走，新月怔了一下，从另一名下人手上接过托盘，跟上九儿的脚步。
九儿低头往前赶路，瞥了一眼新月：“他们说得是真的，堕tai药是我端给主子。”
新月慢慢停下脚步，难以置信的望着九儿背影：“为什么？”
九儿很淡定，或许是认为事成定局，她确实有心害小主子，面对新月的质问，没有半句反驳，只说了一句：“这件事情很复杂。”
“你拿这个借口搪塞我，未免觉得我太好打发了。”
“你要想知道，以后会慢慢告诉你，先将晚膳端给主子吧，她之前一直在休息，很久没用膳，估摸早就饿了。”
新月不明所以，只想弄一个明白，偏偏九儿又是这一副任打任罚的态度，怒气涌上心头，又想到九儿之前对乔九昭的好，她心中怀疑。
乔九昭撑着额头，斜靠在榻上，膝盖搭了件苏绣锦毯，半阖着眸子，看不出此刻的情绪，但袅袅升起的薄香，有一点安神的效果，又加上松木枝的清香，让人不由得平静下来。
“主子，膳食已经备好，可要现在用膳？”
九儿谨慎的斟酌用词，无意识揪紧袖口的手指，流露出她心中紧张。
乔九昭缓缓睁开眼，冷清的眸子落在她身上，不咸不淡道：“你备的膳，我敢吃吗？再在里面加一味药，我又该如何防备？”
九儿身形一僵，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语不发的跪在地上，乔九昭懒得再看她一眼，气氛顿时凝肃起来。
“主子，膳食是由奴婢备的，九儿只是帮了一下忙，在奴婢眼皮子地下。”
新月见面前这一幕，就忍不住上前打圆场，看了一眼九儿，九儿低着头，看不出神情，只有跪在地上的姿态，证明着她的恭敬。
这样的人，不可能背叛主子。
新月暗暗想道。
“新月，你伺候我用膳吧，先验毒。”乔九昭意味不明的笑了声，环视她二人一眼，没心思拆穿她们的小把戏。
“是！”
“主子！”
九儿突然开口，使得乔九昭停下脚步，垂眼看她。
九儿从怀里掏出一个青玉瓶子，双手捧着，递在乔九昭面前，开口道：“这是闻圣手派人送来的药，压制半影毒性，对胎儿有无影响，暂且不知。”
“不知？”乔九昭冷笑一声，“到时候出了问题，你们也好推到闻锦州身上，我也怪不了你们，是吗？”
“奴婢不敢！”
“不敢，我看你敢得很！我瓶子里的药少了一颗，你敢说不是你拿走的？你还敢骗我？！”乔九昭愤恨的瞪她一眼，没想到九儿跟她这么久，还是将温决琛当成真正的主子，甚至不理会她的感受。
九儿脸色一白。
她就知道瞒不过乔九昭，乔九昭迟早会知道真正原因。
九儿没有说话，乔九昭将她的话当成默认，认为这个瓶子里有堕tai的药，原本冒出的一点感动，顿时什么都不剩，她抬手拍掉青玉瓶子。
“滚出去，不准再踏进一步！”
九儿一慌，连忙解释道：“主子！奴婢没有骗你，这药真的是闻圣手给的！”
“出去！”
乔九昭气得身子发抖，甩袖离开，不再看九儿，然而还没踏出两步，小腹一痛，连带她身影都摇晃起来，新月眼疾手快的扶着她，扭头看向九儿，心中的恼怒也升上来。
“还不快走，你要气死主子不成？”
“奴婢该死！”
九儿磕了一个头，退出殿外，将扇门关上，以防冷风吹进去。
新月轻柔的抚着乔九昭后背，到一杯茶水给她，宽慰道：“主子，九儿跟随你许久，她你还不了解吗？这其中肯定另有缘由，九儿不会、也不敢伤害小主子的。”
乔九昭看着滚在角落的药瓶，生出一丝后悔来，又闻新月的话，她轻嗤一声：“为了我的命，她当然敢！我宁愿她不是好心，凭什么不顾我的想法，这是我的孩子，而且她……你有看见她方才的样子，我给过她机会，她自己不珍惜。”
新月越听越不对劲，其中果然大有源头，虽然暂时还不清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九儿确实忠心耿耿。
新月望着八仙桌上的饭菜，放了有一会儿，再耽搁下去会便凉，她适当的出声提醒：“主子，别想这些了，你不能情绪激动，先用晚膳可好，养好身子，才能护着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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