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衡钰握着乔九昭的手一紧，眼底划过一抹恨色，扯着嘴角笑了笑，“是儿臣荒唐了。不过那件事也有难言之隐，那姑娘非儿臣不嫁，又随着九昭一起来了王府，儿臣避之不及，就……”
温衡钰说完，对着乔九昭含情脉脉，“九昭，是我对不住你。”
乔九昭强忍着恶心，笑了笑，“王爷说笑了，男子三妻四妾是自然。”温衡钰脸上稍松，就听到乔九昭低头又低声接着说，“王爷娶了别人，只不过是把当初新婚时你对着家父说的那些话都不作数罢了。”
这句话说得巧了，既像是抱怨，又带着委屈和不甘，仍谁都可以看出来洛王妃对温衡钰再娶是什么态度。
皇帝看向温衡钰的目光有些不悦，温衡钰脸上慌了一下，他是万万都没有想到乔九昭会这么说，脸上勉强维持着温和，“是我对不住你，我回去就休了她。”
“王爷不用这么做，这样倒像是我无理取闹了。今天是为陛下接风洗尘，不要说这些事了免得扫了大家的兴致。”
这话听着耳熟，温衡钰脸上又难堪了几分。
皇帝目光在两人间转了转，开口道：“好了好了，这些话回去说，这么闹着，不成样子。你要是有什么委屈也可以来找朕。”
最后一句话是对乔九昭说的。
接下来温衡钰就没有之前那般活跃，席间也安静了许多，倒是乔九昭神色如常，丝毫不理会温衡钰阴沉的脸。
温衡钰本准备等到皇帝离开，自己就带着乔九昭走，再好好谈谈，没想到，皇帝站起来离席的时候，又突然顿住，把乔九昭叫了过去。
席间就只留下温决琛和温衡钰两兄弟。
温衡钰着实等不下去，也不知道皇帝要对乔九昭说什么，刚准备站起来，温决琛就闲闲开口，“三弟这是要去做什么？”
“自然是要去接我的王妃。”
“父皇在与她说话，你是不放心谁？”
温衡钰只好讪讪坐下，不过还是坐立难安，按照乔九昭现在的性子，刚才都敢当着众人的面说出那些话，单独面对皇帝又不知道会说些什么。
可是温决琛又看着他，只好郁闷地拿起酒不停的喝了起来。
另一边，乔九昭正跪下地上，背后一层冷汗。
“你方才的意思，朕明白了，你是在怪朕赐的婚不够好？”
乔九昭已经知道了皇帝没有看起来那么和善，陈恳道：“臣女不敢，这是臣女与洛王的私事，是臣女任性，扫了陛下的兴。”
皇帝看着她，又咳嗽了几声，一旁的老太监急忙给他递上了润喉的参茶，皇帝喝了一口，才缓缓道：“你与洛王，朕当初是看你们情投意合，门第也配得上，就赐了婚，不成想，竟然有一天你会埋怨到朕的面前。”
乔九昭额头贴在冰冷的地板上，眉心都要拧在一起，不发一言。
皇帝低咳了一声，道：“你们既然已经成婚，已经是一体，你也已经是皇家的人，这般胡闹，丢了谁的脸？”
“是臣女的错，臣女失了分寸。”
皇帝威严起来，比皇后都难对付，皇后还顾忌着乔家的颜面，对乔九昭是恩威并重，皇帝却是一点和颜悦色的样子都没有，目光沉沉压下来，九五之尊的气势庞然压了过来。
“你们乔家是武将世家，与皇子结亲，意味着什么，你心里也应清楚，就算是闹，也不该闹出来，让旁人看到，会如何想，你可有想过？今日的事，朕不想再看到。”
皇帝轻斥玩乔九昭，见她不说话，道：“你不服气？”
“臣女不敢。”
皇帝口吻淡薄道：“你就是不服气也要忍着，当初你选择嫁给老三就该知道，这条路不好走，方才你说的话有一句是对的，他是皇子三妻四妾，理所应当，你因为这件事与他置气，太不应该。”
“臣女知道。”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她没有传闻中那般冲动冒进，反而一股子的沉静，不像是会被温衡钰玩弄鼓掌的女子，难道她是真的喜欢温衡钰？
皇帝目光沉了几分，“你与老三的婚事是朕订的，朕不想看到你们有了什么龃龉，你们还年轻，什么事好好说。”
乔九昭点头，皇帝又道：“你父兄近日在京中可还好？”
乔九昭心中一凛，明白皇帝是在试探自己有没有向乔家说过那些话，马上道：“我来绥阳一个多月，只传了一封家书回去，并不知道父兄近况。”
“嗯，好了，你下去吧。”
乔九昭按着发麻的膝盖站起来，心里其实是明白皇帝要做什么，不过是要借温衡钰，敲打一下乔家。可是这么说又像是没有帮温衡钰解决一下家里私事的样子，反而加重了她和温衡钰之间的间隙。
皇帝在她背后开口，乔九昭眉尖微蹙，抬头偷偷看了看这个垂垂老矣的皇帝，看不懂他是在想什么。
走出皇帝的房间，乔九昭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老皇帝也不是那么糊涂啊，分明就是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背后升起一片后怕的冷汗，乔九昭算是明白温决琛那个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是出自那里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揉了揉发麻的膝盖，就看到温决琛迎面走了过来，目光一愣。
温决琛目光顺着她的手，看向她的腿，眉尖微动，“父皇罚你了？”
乔九昭摇头，“不过是说了几句话。也是我刚才冲动了，说错了话。”
周围都是人，乔九昭也不好多说，恭敬有礼福身，让开半步让温决琛走过去，两人错开身，乔九昭偷偷叹了一口气。
温决琛走进去，皇帝正在写信，瞧见他，便说：“你来了正好，朕正要写信回京，商量秦大学士你与他女儿的婚事。”
温决琛眉心皱起来，“什么婚事？”
皇帝低头，提笔在纸上缓缓写着，“朕刚才决定的。朕原以为乔家满门武将，不会有其他心思，可是现在看来乔家不简单，与你三弟一起更是难说。你的婚事，朕这次做主了。”
“秦家满门清流，朝中不少重臣都是秦家的子弟，与你是多有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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