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已全面开战?，如今的天成已不似七年前，不但自行练了功法，连卸灵刀有也用得比从前顺手，一出手便将北时逼到伏仙城附近，借着蓝樱树林的气蕴，天成一边作法一边探查北时身上的破灵点。只听“砰砰砰”的声音，卸灵刀与怪蕴金条各种碰撞，但天成与北时都似是隐去一般，只是偶尔现出本形，那北时不知哪来的供给，竟是越打越强，天成也不示弱，直接将底下气蕴借用，无数个回合下来，双方打成平手，但各自盘算的事都没有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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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时的目的显然不只是攻打七藏城，不知在暗中做了什么布置，只等一个机会，千肃似是早已料到，七个灵体都没有去别处，遁去后，分别从废城和殇都的各个守点闪现，看得众人一脸疑惑。千肃本就是要助力众人守位，发觉各点位已侵入裹着殇都外蕴的皮衣人，便不再迟疑，直接起势掀起功法，三两个作势后，总算为众人找到新的守位。殇都局势基本可以预见，千肃似是还有其他顾虑，见众人到了新的守位，并没有立刻收手，七个灵体一起引出功法的撑点后，顺着一阵牵引飞往了别处。那牵引不止在冥界地面，七个灵体没行多远便窜到地底，只见牵引中已成褐色隧道，微微透着些光亮，都小心翼翼顺着隧道而去，但前方越是宽阔，其中暗石就越多，接连而来，灵体都有禁制，只得尽力绕行。只听“砰砰砰”几声，七个灵体被碰倒了六个，都被吸附在隧道壁上，剩余一个只得又从本体扯些灵力，稳住气蕴加速前行。
隧道蜿蜒崎岖，但总算有个出口，见临近出口有一股强大的戾气袭来，那灵体索性收了其余六个灵体，真正要化成千肃本灵，直到触到那戾气，再无任何禁制，越是受扰，气蕴就越强大，转眼便过了那出口，进入一个全黑暗的空间。空间内无一处牵引，难以寻到出口，但千肃没有一丝惧怕，只觉此处便是自己要找的地方，忽然一脸笃定，挥出刚才的牵引便冲破那黑暗，定神看时，眼前就是那半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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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牵引似是已制住半面人的控制路径，一瞬间，各处渐渐泛起的气蕴都似熄灭了一般，千肃等了一个月，但是那种被人耍弄的耻辱感，让他觉得自己等了七年，甚至七百年，面对这位看上去可怜又可笑的窥视者，心中已有他的千万种死法，但是没有一种能让自己爽快，索性压住情绪，问道：半面先知，别来无恙。
半面人还是七百年前的模样，半张焦黑的脸裂出几道流动的光蕴，如岩浆一般火红，黑色的斗篷里不停滴落粘液，似一件永远也烧不完的衣衫慢慢融化，随着地板上冒起的白烟，“呲呲”的声音已经出了些节奏，见千肃已不似当年，只道：终于等到你了。
千肃此刻只是灵体前来，只因功法掩护，让人看不出本体所在，并且顺来之时已控了半面人部分路径，见半面人也未曾识破，便冷笑道：我有今天，多亏了你的特别照应，不来感谢，就太对不起这天地了。
听到此话，半面人忽然大笑，猛地扯断黑竹林的压制便窜到半空，千肃早知半面人有方法解开禁制，也没有惊讶，起身跃去便开始作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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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半面人的预知之术极快，也极为准确，几乎能知道三界一切即将发生的事，也对千肃的功法熟悉，躲也不躲，只在原地收了一道牵引，便见千肃袭去的暗力扑了空，千肃已料到此结果，于是一边使用功法，一边将留艳落花生化作棱棍打去，半面人虽然能预知，却也不得不躲闪。半晌一阵气蕴乱窜，天成与北时忽然加快了打斗，从伏仙城到其他六成，再到印耀城附近的荒地，打散了不少结构，也震垮了不少建筑，千肃只觉会有变数，便提前控了路数。半面人能预知每一件事，发现千肃又一道暗力要袭来，忽然闪到某处，那暗力本就是为了追打半面人而生，自是不顾一切追去，但到了位置，袭中的不是半面人，而是刚刚闪现的天成，吓得千肃赶忙撤手。
天成原本与北时对打，被千肃这一道暗力袭中，瞬间乱了气蕴，北时见有机可乘，便打散法器从各个方位袭向天成，遂见一阵猛烈的磁暴，天成被拆了几个灵体后，随冲力弹去了上方虚蕴，眨眼不见了踪影，只剩那卸灵刀“轰”地一声落下，砸垮了一大片石地。北时得手后并不好过，转眼便被无华的战云刀砍伤，待无华闪现，已有无数暗力穿透北时，但北时如今结构不同，甩了暗力又继续施法，无华不留喘息，上前便是一通追打。
千肃原本想凑足了路数才出全力，见天成被重重一击，怕是有散灵的危险，止不住心头愤怒，一个作势便冲上前，各方暗力齐出，各种变化齐上，打得半面人左右不是，连预先探到的也不作数，招招不挡，蕴蕴被拆，在外人看来，半面人已然成了千肃势在必得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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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面人的预知并没有失效，只是千肃的测算也到了一定境界，先前保守出击，只为筑造测探点，一旦成势，半面人本身的想法也在千肃的预知范围内，此时的变化，才算是千肃的真正实力，于是这一场斗战，从不对等的窥视变成了攻心计。布棋三步起，攻心十有余，千肃与半面人这一战，怕是不止十步百步的棋子，是瞬息万变，是概率博弈，千肃早有打算，若自己得不到结果，半面人也不会好过。
这边，千肃一个跃势引来无数暗力，同时挥出那棱棍打去，层层蕴浪翻滚，道道致命薄灵；那边，半面人反手出蕴，牵起帘幕一般的岩浆，似狂风，又似毒刺。一个万般恨意聚成梭梭如雨的冰凉之气，想透其皮肉，想挖其心肺，想一举破开那半黑半白的脸，将裹起的肮脏一件件取出来陈列；另一个，满腹野心促成毒入七分的熊熊烈火，只想看他在挣扎中变化，是生是死不管，是喜是悲不问，只取他煅烧后那一点愤而灭世的戾气，好让世人都沦为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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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千肃忽然停了手，只在空中提醒道：七年前那一道黑蕴，引出了我身上的燚灵石，也引炸了整个藏狱宫，皮肉撕裂，钻心刻骨，你试试。
话音落下，那半面人浑身窜出尖刺，沾着那岩浆，使得疼痛加了数倍，实在忍不住，便慢慢下坠，千肃又道：七年前，我被魔族追杀，自暴自弃，迷茫无路，你试试。
话音落下，那半面人灵脉激起，各色记忆与探查窜入心穴，迷茫而无助。四周静默半晌，千肃又道：七年前，鬼医作祟，我被关在藏幽塔洗命，剥去灵结线，受地狱火煅烧，痛而无声，生不如死，你试试。
话音落下，那半面人体内岩浆忽然被引燃，痛不欲生，千肃又道：七年前，我被迫换命，受牵引，受劫数，遭遇愚情，痛失挚友，变为妖人……
千肃这一番话，几乎将转世后所有被摆控的过往都数了一遍，也让半面人亲自体验了一遍，让人看得既爽快又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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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视者的脸
一半陷入淤泥侵黑的业火中
越探越灼
越灼越黑
成了瘾便以为反出了火光
而另一半
躺在青光不透的白雾中
越看越潮
越潮越白
相信了便以为悟出了眼泪
但他们的眼睛
总在一黑一白之间切换
只受黑白间的灰色把控
肮脏而高贵
无论你是黑是白
还五彩斑斓
被他看到便是灰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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