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刚才的主动道歉只是妥协的开始，那么随着现在理智的崩溃，我是将脆弱的自己完全袒露在了季凉川的面前。
我窘迫的撇了撇头，眼泪顺着眼角流进了发丝，再一次的哀求，“求求你……放我走……”
静默中，季凉川紧盯着我红肿的侧脸，深黑的眸子里覆上了浅浅的一层薄雾，讳莫如深，深沉难辨。
我等待了良久，终于等到季凉川动了动身体，还以为他是愿意放我走了，而下一秒，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住，心口陡然一紧。
季凉川的手指穿过我的发丝，牢牢地捧住了我的后脑上，轻轻往上一抬，先是额头抵在了他的胸口上，然后是脸颊。
他低俯着身体，就这样把我抱在了他的胸前。
在这个微凉的夜里，隔着一层西装外套，我闻到他身上醇厚的男人气息，还感觉到他微热的体温。
心脏在漏跳一个节拍之后，突然地，以加速度剧烈跳动了起来。
咚咚咚，心跳声仿佛就在我的耳边，大到连季凉川都说不定都能听到。
他……他这是在做什么？
我睁大了眼睛，即震惊又错愕，流个不停的眼泪也停了下来，只剩下些许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
“季凉川，你……”
就在我犹豫的想要打破沉默的时候，我的手机嗡嗡的震动了起来，干脆直接伸手在他的胸口上推了一把。
“季凉川，我手机响了，你快放开我。”
这一次，季凉川没有刻意为难我，反而径直的坐起了身子，我也连忙坐了起来，拉了拉裙摆往另一边车门靠了靠，才拿出手机。
“你好，我是顾晚。”
我一面接电话，一面偷瞄了季凉川一眼。
他安静的坐着，微微低着头，前额的刘海遮住了那双令人不寒而栗的眸子，虽说少了些锐利，却依旧散发着冷傲气息，让人不敢随意接近。
他好似陷入了沉思，浓眉微微的往眉心的方向皱拢着……而随着电话那边的谈话深入，我再也没有这个心思去猜测季凉川到底在想些什么，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对方的谈话中。
我挪了挪屁股，侧过身背对着季凉川，声音有些发紧，“乔威，你说的是真的，调查有突破性的发现？”
“我不在家，我现在还在外面。……嗯。我知道了，好，半个小时后，老地方见。”
我挂断了电话，原本苍白的脸色稍显红润，连眼神也亮了起来，眼底燃烧着熊熊斗志。
因为我得到了一个好消息，说不定可以就此打倒苏艳雪。
我兴奋的一转身，却见季凉川正在吞云吐雾。
他的左手夹着香烟，猩红的烟头在昏暗中忽明忽暗，他吸了一口后，将手臂伸到了车窗之外，但是还是有淡淡的烟味飘进来。
微凉的，带着尼古丁和薄荷的气味，是我熟悉的，因为前几次都在他的身上闻到了。
季凉川低了低视线，落在我的小腿上，“顾南城弄得？”
我顺着他的目光一低头，只见自己雪白的小腿上，斑驳着几条血痕，细碎的伤口上，有些甚至还有玻璃的残渣。
季凉川继续讽刺道，“看来你这个顾家大小姐，还真是连个下人都不如。”
被他这样直接说破事实，我稍显窘迫，脸颊发红。
季凉川收回目光，将烟头掐熄，下车换到了驾驶座上。
等车子发动了我才一惊，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看医生，你的伤口需要治疗，脸上也是。”季凉川踩着油门，黑色的卡宴如猎豹一样飞了出去。
“不行，我没有时间去看医生，我约了朋友见面。”
我一口拒绝，因为心里想着乔威的事情，以至于我没有注意到季凉川突然黑下去的脸。
许久都没有等到季凉川的答复，我抓着驾驶座的座椅靠近了说，“我必须赶过去，乔威还等着我，如果你不愿意送我去，随便一个路口把我放下就可以，我自己会打车过去。”
车厢里，又是许久都没听到说话声。
“喂，季凉川，你听到我说的没，我不去看什么医生，我赶着去贱人。”我又吼了一声。
季凉川薄唇微动，“地址。”
我一愣后才忙将约定的地址说给他听。
季凉川开车开得很猛，原本需要半个小时的车程，他竟然十五分钟就开到了。
车子停在滨城最出名的夜店前。
季凉川看了一眼灯光绚烂到刺目的招牌，脸色更阴沉了，冰冷的开口，“下车。”
“谢……”我才刚下车，连车门都还未完全关上，季凉川竟然又是一脚油门。
黑色的车身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飞影，绝尘而去，我还没说出口的感谢只能又吞回了肚子里。
“这么急，难道是赶着投胎去，要是没时间，不要送我不就好了，都说了我自己会打车的。”我闻着残留在空气中的尾气，自言自语着。
***
我在一家音乐声振聋发聩的酒吧里找到了左乔威，他坐在老位置上喝酒，身边还围着一群衣着暴露的女人。
左乔威之前是特种兵，退伍后做了私家侦探，我很早就意识到我母亲的事情有隐情，所以在六年前聘请了他调查，希望替我母亲洗刷冤屈。
我这些年赚的钱几乎都是花在了他的身上，以至于我到现在还是连一辆代步的小车都买不起。
等我靠近，左乔威一眼就看到了我，从他的花丛中脱身，上前揽住我的腰，亲昵的往他身上依靠，“亲爱的，你终于来了。”转而又对那群狂蜂浪蝶说道，“麻烦各位让个位置，我亲爱的占有欲可是很强的，看不得我身边有别的女人。”
刹那间，我就感觉到数道嫉妒的眼神刺到了我身上。
等那群女人都走了之后，我一把推开左乔威，厌恶道，“少拿我当挡箭牌，要是不想被女人骚扰，下次别约这种地方。”
酒吧，不就是猎艳追求异性的地方。
左乔威玩世不恭的笑了笑，跟酒保点了一杯鸡尾酒，往我面前一送，“你的最爱，血腥玛丽。”
“我不是来喝酒的，先说正事，将你的调查结果先告诉我。”我垫着脚尖坐到高脚椅子上，小腿上的疼痛令我皱了皱眉。
左乔威的视线在我身上扫了一眼，收敛了不正经的态度，跟我说起了他最近在调查上的重大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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