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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狸中文网 > 外室撩人 > 第98章 番外十四:前世
 
余嫣悲从心起心如死灰, 恨不得立马一头撞死才好。

她拼尽全力挣扎,想要把那个带着一身腐臭气味的男人推开。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有这么大的力气,竟还真把那人给推了开去。

推开后余嫣就想跑, 可惜那人拦在门口她无处可逃, 慌乱间看到了旁边前两天为了洞房准备的红烛, 立马冲过去拔掉蜡烛, 将尖细的烛台紧紧的攥在了手中。

“别过来!”

余嫣大叫着警告对方, 可那人明显喝多了酒, 完全是一副不管不顾的二流子样。他眼神迷离嘴角歪斜, 比起喝醉看起来更像是中了什么药, 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直直地又朝余嫣扑了过来。

眼见避无可避,余嫣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想到要被这样的人糟蹋她宁愿去死。于是她调转烛台,将尖细的那一头对准了自己的脖颈。

就在她准备用力扎破喉咙时, 一股极大的力量裹挟着冷风而来,余嫣只觉得脖颈里微微一疼,紧接着手便被人强行掰开。

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烛台已经被人夺去。就听有人凄惨地大叫一声,一个人影从房里飞了出去,重重地摔趴在了外头的走廊里。

顿时脚步声凌乱, 不少人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 听说话声有男有女。余嫣却是惊魂未定, 说不上来身上哪里疼,仿佛全身都没了知觉,连气息都被人抽掉了大半。

她怔怔地看着面前男人手中的烛台,那上面还有血滴挂在那里, 颤抖欲滴。往上看萧景澄震怒的一张脸正望着自己,周身散发的骇人气息像是要将她吞没。

可没来由的余嫣的心居然安定了下来,在看到这样的萧景澄后,她全身脱力四肢发软,两眼一翻便朝后倒了下去。

萧景澄立马扔掉烛台过来扶她,一伸手就将她捞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的动作并不凶悍,甚至有几个轻柔,与他方才盛怒的脸完全不同。这难得的温柔令余嫣迷惑,却也更激起了她心头的委屈。

如果不是这个男人,她不会落到现在这样的境地。就算他及时赶回来救了她又如何,她的清白她的名声,终究还是被他给毁了。

想到这里余嫣悲从心起,用力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后退两步靠在了床边,怒道:“你别过来。”

萧景澄只当余嫣是被刚才那个马倌吓坏了,当下停下脚步放低声音安抚她:“余嫣,是我。”

“我知道是你,萧景澄你别过来。”

“你怎么了,让我看看伤在哪里?”

余嫣却拼命摇头,抓起手头的东西就扔了出去。她也没看那些是什么,只不停地往萧景澄的脸上砸去,像是要发泄自己心头无边的怒火一般。

她实在太生气了,以至于抓住了油灯都没有发现,被上面的烛油烫得痛呼一声,这才松开了手。

萧景澄立马上前来,一把抓住她烫伤的手,强行将她拉进怀里。余嫣还想打他却被他强硬地禁锢住了双手。

他一手捏住她的两只手腕,不知从哪里抽出条布带子来,不由分说就将她的双手捆了起来。为免她胡乱挣扎,他甚至还把她的身子也一并捆在了床上,连同乱蹬的双脚。

余嫣被这么一番折腾后终于动弹不得,虚弱地靠在床头,一双眼睛充满愤怒地瞪着萧景澄,像是要将他的脸挖出个洞来一般。

萧景澄却浑然未觉,只不停吩咐人拿各种伤药来。先是替她清理了手中的烛油,又小心翼翼地涂了烫伤膏。然后他拿起干净的帕子,给余嫣脖子里的伤口擦拭。

那是刚才被烛台扎出来的伤口,虽然不深却不小心划了一道口子。余嫣本来不觉得疼,被帕子碰了两下才疼得她呲了两口,恼火地扭过头去。

她想避开萧景澄的手,无奈对方不肯放过她,一只手摁在了她的肩膀处将她的身子固定处,另一只手快速地擦拭掉伤口处的血迹。

他动作虽快却很轻柔,就像刚才扶她一般,处处透着小心与温柔。可即便如此余嫣还是心火难消,半点好脸色也不想给他。

萧景澄却不恼,擦完血渍后又给伤口处涂了药。余嫣被怕他小瞧了极力忍着疼,咬着嘴唇不肯让自己呼痛。

不多时她的额头上就冒出了细密的汗来,疼痛感实有些难忍,害她差点咬破嘴唇,于是心里便愈发难受起来。

她从前哪里受过这样的罪,她向来都是最受宠的那一个,宫里上上下下连父皇和母后都要哄着她。谁也不会给她一点委屈受,更不会叫她受一点伤。

像现在这样又是被人强吻又是被烛台划破脖颈这种事情,从前她根本想都不敢想。

而这一切都拜眼前这个男人所赐,余嫣恨得咬牙切齿,懒得看他便把头低了下去。

萧景澄自然看到了她眼底的凶光,手上动作不停,开口的时候声音里略带笑意:“恨我,是吗?”

“那是自然。”

“说说看有多恨。”

余嫣也懒得再讨好他,把心中所想一股脑儿都吐了出来:“我恨不得你立马就去死。最好有人一刀捅死你,再把你大卸八块,把你的尸体扔去喂山里的野狼,最好把你的脑袋都给敲碎。”

这话说得实在有点狠,余嫣也没料到自己能说这么凶狠的话。可萧景澄听了却笑得愈发大了:“看不出来,你还挺狠。”

一边说一边将最后一点药涂在了伤口处。大概是力气大了一些,余嫣疼得一呲牙:“你也不差,趁机弄疼我。”

这话听着有点怪,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直到萧景澄放下手中的药膏,凑近到她跟前,用沉哑的嗓子在她耳边轻笑道:“这话可是冤枉我了。不过你要是想的话,我倒也能成全你。”

余嫣一听脸轰地一声就红了,她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

看着对方一脸坏笑的样子,她咬牙骂了一句:“流氓。”

“明明是你自己提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

“是不是这个意思,你心里最清楚。”萧景澄伸出手来在她的下巴处轻轻挠了两下,就跟哄只猫似的。

余嫣被他挠得浑身打颤绵软无力,全身就像是有许多小虫子在骨头里钻来钻去一样,整个人从头到脚慢慢地便红了起来。

偏偏她还动弹不得,只能由着对方为所欲为。这种感觉实在恼人,她在心里愈发想骂萧景澄了。

可一张嘴却是颤着声音求饶的语句:“别、别这样。”

为什么身上这么难受,那种抓肝挠腮的感觉从未有过,余嫣整个人都快要不好了。

萧景澄这个浑蛋却还在那里逗弄她,听到这话后非但没有停手,反倒凑近了咬着她的耳垂道:“不要怎样,说清楚点?”

余嫣都快被气哭了,那男人的嘴唇碰上她的耳垂时,她感觉那地方都不像是自己身上的皮肉了。为什么会这么可无奈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难不成她真的堕落了,要变成那种从前她最唾弃的女人了吗?

余嫣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里带上了哭腔,眼泪也扑簌簌地落了下来:“不要这样,求求你别这样。”

她这副模样实在我见犹怜,哪怕萧景澄再怎么禽兽上身,这会儿也只能无奈地顺了她的意思。

他伸手抹去了余嫣脸上的泪痕,颇有耐心地哄她道:“好了别哭了,不碰你就是了。至少今晚不会碰你。”

余嫣也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当下脑子乱成了一团,默默地由着萧景澄替她松绑,又替她脱了外衫,然后拉过被子替她盖好,最后在她耳边呢喃了一句:“睡吧。”

紧接着他吹灭了烛火却没有上床,径直离开了房间。

余嫣紧绷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太过疲倦的她很快就睡了过去,浑然不知萧景澄出去后究竟做了什么。

-

萧景澄连夜便审问了那个马倌。

严循一早就将人控制住了,带到了前院的某间屋子里看管着,待萧景澄进来后他立马上前禀告道:“主子,这人看起来有点不对,像是被人下了药。”

萧景澄走近几步,借着屋内通明的烛火打量那马倌的脸。果然他跪在那里无精打采,整张脸涨得通红,初看就像喝醉了酒一般。

但凑的这一闻酒味并不大。

萧景澄清楚手下人的酒量,这人虽然只是个喂马的,但平日里喝起酒来也跟别的将士一样勇猛。就这么点酒味儿绝不至于醉到胆大包天的程度。

且人若是真醉得连害怕都顾不得了,只怕早就一头栽倒在地呼呼大睡去了。

这世上哪有什么酒后乱性,不过是借酒发疯罢了。可这人向来老实,并不像是那种为了美色冲昏头脑的人。

敢跑到后院去余嫣的房里撒野,那得借他多少个胆子才行。

怎么看这事儿都有蹊跷。

萧景澄扫一眼严循:“去查查他今晚吃了什么喝了什么。”

严循一抱拳:“属下已经让人去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果然他这话说完没多久,就有一个下属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见到萧景澄后便将刚刚打探到的消息一一说出。

严循听了有点意外:“你是说他的酒里让人下了催/情的药物?”

“是,属于仔细查过了,确实是催/情药,且还是相当下等的东西。这个老王头向来闷不吭声,若不是喝了这样的药恐怕不会兽性大发,跑去惊扰了余姑娘。”

“那你可知是谁往他酒中下了药?”

那个下属神色一凛,压低声音道:“就是那个最近才从黑风寨掳来的女子。”

“你是说那个叫秋月的?”

“是,她前一日因冲撞了主子被分配到马厩干活,这么巧她刚去老王头就犯了病。属于觉得有异就仔细查了查,果然在她的包裹里查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大概是她从黑风寨里带来的。”

严循听得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女人这么大胆。

“主子,眼下该怎么办?”

萧景澄看了眼药效还未全过的马倌,冷声吩咐:“将他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至于那个叫秋月的,处理了。”

-

余嫣睡了一夜,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有些头疼。脖子里的伤口也隐隐作痛,害她浑身犯懒。

于是她便索性赖在床上不起来了。

想到这几日自己遭受的一切,她既委屈又难受,却又无计可施。每日除了骂萧景澄几句发泄怨气,便不知自己的出路在何方。

这个有着西凉皇族特有的蓝眼睛的男人,到底要拿自己做什么?

余嫣静下心来仔细回想当初被掳的情境,越想越觉得不对头。

他让人杀了那些山匪,却没有动朝廷一兵一卒。不管是东周国的林将军还是西凉国的胡尚书,他皆放了他们一条生路。

可他却把自己给掳了。

他不会不知道她是东周的公主,还是即将与西凉和亲的公主。无论是哪一国得到这个消息后都必定会前来找他讨人。

他再怎么有本事手下的人再怎么武艺超群,也不可能抵挡得过两国的正规军队。到时候双拳难敌四手,他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余嫣实在想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缘由,到最后想得头都疼了,只能暂时放下这个念头,默默地靠在枕头里流眼泪。

她想念父皇想念母后,还想念月莹等一众侍候她的宫女嬷嬷。他们每一个都比萧景澄好百倍千倍,她真想赶紧再见到他们。

可她却被困在这里难以脱身,不知道父皇有没有得知自己被掳的消息,会不会派人来救自己?

若到时候父皇真派人来围剿萧景澄,她一定会让他们把他抓起来大卸八块,以解心头之恨。

哼,一定。

-

此时的东周皇宫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混乱。

林将军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回了京城,将公主被掳的消息传了回去,一时间激起千层浪。同庆帝得知这一消息时惊得目瞪口呆。

“反了,全都反了。几个小小的山贼竟也敢掳我东周的公主,简直岂有此理!”

林将军跪下底下瑟瑟发抖,忍不住解释道:“臣看那些人的打扮与排兵布阵,不像是小小山贼那般简单。”

“那你说他们是什么人?总不至于是西凉派过来的间隙,在肴山按营扎寨吧。”

林将军知道自己此番是犯了大罪,想要活命唯有将功赎罪。他不敢有所私藏,将当日所见所闻全都说了出来。

“皇上,臣问过胡尚书,听他的意思此人来历非同小可,且他还认得此人。”

遥想当日胡尚书看到领头之人时满脸惊愕的表情,那绝不是装出来的。且他还说了那样的话。

“他怎么还活着?他不是应该死了吗?”

同庆帝重复着林将军告诉他的这两句话,突然神情一凛:“你说的是真的?”

“臣不敢欺瞒皇上。”

“那你倒同我说说,那人长什么样子,年纪几何?”

林将军便将那人的相貌详细地描述了一番,事无巨细不敢遗漏一丝一毫,说到最后他沉思了片刻又道:“此人年纪绝对不大,不过二十左右的样子。但看身手绝非泛泛之辈。对了臣想起来了,他的眼睛似乎与旁人不大一样。”

“是不是隐隐透着蓝色?”

“对对,”林将军一脸惊惧地望着同庆帝,“皇上莫非认得此人?”

“认不认得不好说,不过他是什么来头我倒是能猜出大概。咱们中原这边的人,除了西凉国的皇族,再没有蓝色眼珠的人。如果我没猜错这人必定是西凉国的皇室之人。”

“皇上说得极是,胡尚书也是这么说的。臣还当他在哄属下,没想到竟是真的。可他若是皇室之人又怎么会聚居在肴山之中?”

“你忘了三年前西凉皇室的那场争斗了?”

林将军年过四十,对三十年前敌国发生的事情自然记得清楚。同庆帝一说他便想起了那桩事情,不由蹙眉道:“皇上怀疑那人不是别人,乃是西凉国当今皇帝元后所出的嫡子?”

难怪胡尚书说他是西凉国的皇子,想不到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没用尚书,说的都是真的。

三年前西凉国曾发生过一场内斗,知者甚少。当今西凉国的皇帝南明帝的继后为给自己的儿子争太子之位,算计了元后所出的二皇子。当时所有人都说二皇子领兵抗击匈奴死在了关外,没想到他非但没死还在肴山之中活得好好的。

肴山既是东周与西凉的边境,也与匈奴的聚居地接壤,算是个三不管的地方。他在那里盘踞三年未出,如今一朝出手便石破天惊,不仅掳了东周的公主,还破坏了西凉想要的和亲。

林将军沉思良久,有些不敢置信地开口道:“皇上,莫非他是故意为之?”

“自然是故意的。他也不能在肴山之中待一辈子,自然要想办法回西凉。若直接带着人马回去,只怕还未到达西凉皇城便会被人暗杀。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让南明帝派人将他迎回去。”

“那他放属下等人回来的目的,是为了自保?”

“当年之争颇为隐蔽,南明帝自然不愿外人知道此事。二皇子这是要借咱们的口保他自己的性命啊。”

这事儿闹得这般大,东周既是知道了他还活着的消息,少不得要关注一二。南明帝的继后再想要下手顾忌便多了。

南明帝本就宠爱此子,如今得知他还活着,且此事还让即将和亲的邻国所知,自然会竭尽全力护此子周全,再不让人有谋害他的机会。

否则不但东周会嘲笑他治家无方,连匈奴回纥等国也会瞧不上他。

连个后宫都治理不好,竟让继妻出手谋害元配之子,传出去真是叫人笑掉大牙。

这个二皇子,当真是个聪明人啊。

同庆帝一方面感叹萧景澄的谋略,另一方面又担心余嫣的安全。萧景澄掳她就是为了把事情闹大,好叫人无法暗中出手。

既如此他不如成全了对方,说不定这样一来还能令宝贝女儿完璧归赵。

想到这里同庆帝立马吩咐林将军带领五千精兵,即刻出发去肴山救人。

-

余嫣在房里睡了一整天,睡得整个人都有些浮肿。到了夜间春花终于看不过去,跑过来哄她吃东西,又挑些刚刚听到的传闻说与她听。

“秋月让人处理掉了,您往后不必担心了。”

余嫣听了也有点好奇,爬起来看向她道:“为何要处理秋月,他们是如何处理她的,难不成又把她卖了?”

“哪儿啊,您真是太单纯了。”

春花边说边抬手,搁在脖颈边做了个割喉的动作,“自然是埋了。她给马厩的老王头酒里下药,这才让人大晚上的跑来您的房里撒野。您说主子还会留她性命吗?”

余嫣惊了一跳,唇色一下子就变白了。她虽知道萧景澄嗜杀,但终究没有亲眼见过。

可秋月不一样,她好歹侍候过自己与她相熟,陪在身边的人说杀便杀了,余嫣不由被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春花则上前来扶她:“您不用担心,这才显得主子看重您啊。秋月她是自己找死,记恨因为您的关系才被送去喂马,所以才撺掇人来害您。您不必可惜她,她这叫咎由自取。”

话虽如此余嫣还是心神不宁,喝汤的时候拿勺子的手都在微颤。

那天晚上萧景澄又来了她屋里睡觉。余嫣一听到他的脚步声便紧紧地闭了眼睛,还把身子侧了过去,装出一副熟睡的样子。

也不知萧景澄有没有看出她的举动,反正他没有碰自己,上床前伸手替她掖了掖被子,躺下的时候才轻笑着说了一句:“早点睡,明日要早起。”

这便是猜出她在装睡了。

余嫣却不说话,紧咬着唇拿背对着他,好奇心却有些按捺不住。

为何明日要早起,是有什么事要发生吗?

-

第二日天还未亮,余嫣就被萧景澄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她困得东倒西歪眼睛都睁不开,只能任由春花替她梳妆打扮。

原本以为这山庄地处偏僻必然缺衣少药,没成想这里的绫罗绸缎珠宝首饰多如牛毛。萧景澄让人搬了好几箱进她的屋子,任由她随意挑选。

这些东西虽比不得宫里的精致,但也不乏一些做工精巧的漂亮首饰。余嫣随便挑了两根素净的花簪插在头上,随即就被萧景澄带出了房。

还没等她开口发问萧景澄便让人牵来了马,这是要带她出去的意思?

余嫣看着面前的高头大马,心中余怒未消,将头一撇道:“我不出门,我就在屋子里待着。”

“当真不去?”

余嫣被他这话勾得心痒痒的。她自然是想出门的,整日待在那屋里已快将她逼疯。

她想要去外面透透气,可她不想跟萧景澄同乘一骑。

任何与他亲密的动作都叫她不适应。

余嫣咬了咬唇低声道:“除非你再让人牵匹马过来。”

萧景澄不由挑眉:“怎么,你会骑马?”

余嫣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自然是会的。”

她可是堂堂东周公主,怎么可能连马都不会骑。要知道她的骑术还是父皇亲自教的。

当初父皇只教她一人,把余嬉一众弟弟妹妹们羡慕得不得了。

可如今她却羡慕起他们来。不管他们往后的命运如何,至少现在他们是安全的,待在皇宫里整日过着金尊玉贵的生活。

不像她身陷囹圄无法脱身。

想到这里她看萧景澄的眼神愈发充满怨气。

萧景澄并不恼,应了一声便又叫了牵了一匹马过来。这匹马明显比他那匹要矮小,倒适合余嫣这样的女子骑行。

两人相继上马,远远地有几人手执兵器跟在身后,一路护送着他们离开山庄,朝山谷里行去。

余嫣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又不愿意主动开口同萧景澄说话,只能默默地忍着好奇心骑在马背上。

他们走得速度不算太快,可即便如此行出一段后余嫣往回瞧,却已不见那几个护卫的踪影。

萧景澄知她心思,笑道:“他们就在附近,不必担心。”

话音刚落就听余嫣惊呼一声,紧接着便听得她声音颤抖地唤了一记他的名字:“萧、萧景澄!”

那声音充满恐惧,像是碰到了什么山野猛兽一般。

-

余嫣攥着缰绳的手都在颤抖,一张嘴声音更是抖得跟被风吹过似的,句不成句。

她那双漂亮的凤眸死死地盯着前方的一只活物,轻易不敢眨眼,既盼着是自己看错了,又怕眨眼的功夫那东西就会扑上来将她吞下。

她长这么大还只在画上看到过老虎,没想到刚迈出山庄便会看到传说是的兽王。

只见它张大嘴巴露出锋利的尖牙,即便隔了一段距离,余嫣也觉得那牙随时都会将她的皮肉撕咬开。

这种恐惧实在太过真实,冲击得她头晕目眩。而她身下的那匹小母马显然也没经历过这些,被老虎周身散发的恐怖气息惊扰,竟突然没头苍蝇般地发起狂来。

于是老虎还没到近前,余嫣就差点被受惊的马甩下背来。

她吓得魂都快没了,嘴里不停地叫着萧景澄的名字,耳边还有老虎的嘶吼声以及母马受惊发出的嘶鸣声,几种声音交织在一起,一时间场面乱成了一团。

萧景澄也没料到这里会突然出现老虎,他虽不怕却担心余嫣的安危,当即吼了一声:“严循!”

“属下在!”

严循应了一声立马就带着人从后面赶了过来,见状便要去拉余嫣的缰绳。可那匹马受惊厉害,轻易不让人近身,不仅四处打转乱蹿,两只前蹄还高高地扬了起来,又重重地放下,朝着老虎所在的反方向跑去。

严循伸手扑了个空,刚要跑过去追那匹母马,就见面前一道身影闪过。

萧景澄策马去追,临走前扔下一句吩咐:“处理掉那只老虎。”

话音刚落他身下的马已蹿出去老远,朝着余嫣狂奔而去。

严循等人在山里待了几年,处理起猛兽来得心应手,面对凶狠的老虎毫不发怵。他倒是更担心萧景澄能否平安地把余嫣救下来。

发狂的马不好弄,搞不好要余姑娘要受伤。

正这么想着那老虎见到了人已经慢慢地踱步前来,一副要饱餐一顿的架势。严循立马吩咐人摆开捉虎的阵形,准备将它活捉。

出手前他还回头朝方才萧景澄离开的方向扫了一眼,很快又收回视线。

-

萧景澄一路追出去,很快就追上了余嫣。虽是追上了,但母马受了惊吓不肯停下来,依旧驼着余嫣飞速向前跑着。

这山林里树多石多,马又跑得漫无目的,越跑路越偏僻,到最后满地怪石嶙峋,已像是没路可跑。

再这么下去马会被石头绊倒,到时候余嫣非摔个头破血流不可。

萧景澄面色一沉,伸出手里的长鞭就朝余嫣扔去,很快就圈住了她的腰身。余嫣此刻已在马背上颠得东倒西歪,鞭子缠上她腰身的时候她都没留意,只听到耳边呼呼作响的风声。

风声里夹杂着萧景澄的声音,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把手给我。”

余嫣艰难地扭过头去,这才发现对方已骑到了她的身边。两匹马并列在狭窄的山道里奔驰,好几次都差点撞上,惊得她出了一声冷汗。

看着面前伸出的男人的手,余嫣却有了犹豫。不是讨厌他也不是恨他,纯粹是害怕而已。害怕自己无法顺利地落到他的马背上,到时候掉落马下摔个鼻青脸肿。

萧景澄见她犹豫脸色愈发凝重。这路越来越窄,已无法再容两匹马前行。再这么下去他更加没有机会救余嫣。

想到这里他不由低喝一声:“快点,别像小时候那么没用。”

他说什么?余嫣还没反应过来,手就不自觉地伸了出来。

刚才萧景澄似乎说了一句让她很安心的话,但她一时想不起来。手刚伸到一半就被对方牢牢抓住,紧接着她便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把她拽了过去。

正巧前面的路变窄,一侧是山石一侧是山谷,她坐的那匹小母马急于狂奔刹不过车,直接就掉落到了山谷里。

而余嫣则被萧景澄拽到了马背上,还未坐稳就感觉身下的马放缓了步子,来了一个急停。

马儿的嘶鸣声在山谷里听起来格外清晰,山上的马和掉落山的马通过它们特有的“语言”交流着,可以清楚地听到母马哀凄的求救声。

余嫣惊魂未定缩在萧景澄怀里,却还不忘去看那匹马。她小声道:“它还活着。”

“我知道。”

山谷并不深,底下长满了树木和荆棘,马掉落下去受到了缓冲,虽是受了伤却并未死。

“现在怎么办?”

“先和严循他们会合,再叫他们过来想办法把马救上去。”

“那要是救不上来呢?”

萧景澄把嘴贴在余嫣的脖颈处,轻轻啃了她两下:“那便算了,胆小又不听话的东西,救不救也无所谓。”

虽然他话里指的是马,但余嫣总觉得他像在骂自己。

“谁说我胆小不听话了,明明是老虎惹的祸。”

“山里有猛兽再正常不过,所以我才叫你与我同骑一乘。你不肯听我的,岂不就是不听话?”

余嫣一时语塞,想不出词来怼他,可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还想继续反驳他,萧景澄已是掉转马头朝刚才来的路慢慢地驶了过去。

余嫣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几分,全身酥软地瘫倒在萧景澄的怀里。躺了一会儿她才惊觉不对,想要起身却是晚了。

萧景澄的两只手就横在她身前,牢牢地将她禁锢在胳膊中,根本无法动弹。

而她现在没了马,就算跳下去也得靠自己的两只脚走回去。余嫣长这么大还没走过那么路,更何况是这种高低不平的石子路。

想想自己纤嫩的双脚,余嫣立马打消了走路的念头。

于是她只能老实窝在对方怀里,任由他的胡茬若有似无地抚过自己的头顶。偶尔他还会低头吻她,一副将她看成自己的所有物的样子。

余嫣已是哀莫大于心死,早在这几日的抵抗中慢慢接受了做他的女人这一命运。如今她只求能安稳地等到父皇派兵来救自己,若是能在那之前保住清白的话便更好了。

萧景澄,会放过她吗?

-

两人一路前行,很快就遇到了寻过来的严循等人。萧景澄向他们指明了母马掉落的位置后,便自行带着余嫣离开。

余嫣本以为他会带自己回山庄,没成想他竟换了条路朝着山里继续行去。

一想到刚才那只老虎余嫣就禁不住紧张,轻轻攥了攥他的衣袖:“那个,会不会还有猛兽?”

“不用担心,我这匹受过训练,不会失足狂奔。”

“可是我怕老虎会吃了我们。”

萧景澄失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余嫣还是清楚地认识到他在嘲笑自己。

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

刚刚还升起一股感激他的心情,这会儿又彻底没了。余嫣抿唇不语,故意不去理他。

萧景澄也不是话多的人,只安静地带着余嫣策马前行。好在这一路过去再没有碰到猛兽,反倒是越往里走景色愈发迷人。

余嫣起初忙着生气,后来看清了眼前的景色后倒是来了兴致。

她自小拘在宫里,其实对外头的世界很是向往。曾经也盼望着嫁人后能离开皇宫,与夫君一道游山玩水去。

没成想一嫁便要嫁去西凉那么远的地方。

从京城到肴山这一路她虽心情沉重,却也看了不少美景。但仔细想来没有哪一处像这里这般巍峨雄壮山势奇峻。

那真是大自然雕刻出来的最美的景致,叫人目不睱接,也顾不得再跟萧景澄生气了。

在走过一片怪石的时候,余嫣忍不住兴奋道:“萧景澄你看,方才那块石头像不像一只大背龟?”

“你再看那边,是不是有两只石兔子正蹲在那里?”

“还有那里,那石头多像一条蛇啊。”

萧景澄忍着笑道:“那就是一条蛇。”

余嫣一听说那是条真蛇,吓得身子一缩下意识就往他怀里躲。萧景澄很自然地就搂紧了她,用沉哑的声音在她耳边道:“别怕,我在这里蛇不敢近你的身。”

“你、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余嫣话音刚落,便听萧景澄说了一句“到了”,紧接着她的眼前便出现一片水雾缭绕的美景。

这是一片温泉池,是山间自然形成的池子,四周被各色树木环绕,池水不停地冒出水蒸气来,将这整片山景点缀得犹如仙境一般。

余嫣一看到这景致便忍不住赞叹了一句:“这也太美了吧。”

比宫里人工造出来的温泉不知美上多少倍。

萧景澄很满意她的表现,附到她耳边道:“喜欢吗?”

“嗯。”

“那便下去泡一泡。”

余嫣刚想要答应,就惊觉萧景澄要带她来做什么,不由紧张得后背僵硬。

她跟这个男人虽说已同榻而眠好几夜,但毕竟没有进一步的举动。眼下他居然要同自己一块儿泡澡,说出去岂非要吓掉人的眼珠子。

她与他既非夫妻,又怎么可以同泡一池水。

余嫣吓得赶紧摇头,可拒绝的话还未出口,就被萧景澄抱着跳下马来。很快她就被拉到了温泉池边,萧景澄很自然地替她解了外衫上的带子,一副要将她剥干净的架势。

余嫣心里几乎快要疯狂,手脚却僵硬地不知反抗。甚至平日里能说会道的嘴在这一刻也失去了作用,变得沉默了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她隐隐察觉到了内心的变化。是这几日的同床共枕令她的心境有所改变吗?

她竟不再像一开始那般排斥面前的男人了。

明知那是羞耻和有背人伦的,可当他的手在她身上拂过,替她脱下外衫的时候,她的内心竟浮起一丝小小的期盼。

她甚至不敢侧头去看那温热的池水,因为只要看上一眼,她就能想象出两人在池水里相拥在一起的画面。

那不是她一个未婚姑娘家该想的。

可萧景澄并不会放过她,他动作极快地脱掉了她所有的衣服只留亵衣,随即又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抱着她一走跳入了池水里。

温热的池水将余嫣整个儿吞没,也令她彻底沉沦了下去。

她就这么放纵自己,朝着最深的深渊沉沦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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