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不敢？”他冷笑反问：“如你所言，法国是我的地盘，我完全可以掘地三尺把你们找出来，解决掉，然后股份自然而然就是我的！”
林森话里话外透着阴冷。
江时瑾听得毛骨悚然，她依稀可以感觉到电话那头的冰凉气息，更能想象他在说这话时的狰狞面目。
坐在旁边的穆萧然，将温暖的大手轻轻附上她的手背。
一个眼神坚定而踏实。
江时瑾倒吸了口气，反问：“是吗？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给我打这个电话？何必又用外婆来威胁我？林森，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你！”林森气结。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黄毛丫头嘲讽可笑。
“我们知道你和你妈一生都是奔着元氏股份来的，为此付出了多少不用细数，你们自己应该很清楚。法国的确是你的地盘，这里最大的黑手党势力都为你效命，可尽管如此，这么多年你不还是拿我哥无可奈何？”
嘲笑，赤裸裸地嘲笑。
“江时瑾，你最好别挑战我的耐性。”他的怒火已经濒临燃点。
“我没兴趣挑战你的耐性，我只是在告诉你，你有你的目的，我们也有我们的目的，元氏股份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我要得只是外婆的安然无恙，和我们两个的全身而退。”江时瑾不安地捏着小手，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错过电话里的任何一个字。
沉默片刻，林森答应：“好，我同意你的要求，但你最好别耍花样，否则我会让你们当场命丧黄泉。你知道的，在法国，处理你们就跟处理几只蚂蚁没有区别。”
江时瑾松了口气。
他总算同意了。
“是你别耍花样，否则我宁愿将股份带进棺材，也不会转让给你。还有，你最好立刻带我外婆看医生，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一样什么都得不到。”
“啰嗦！”
谈判结束。
江时瑾捏着手机，慢慢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她竟然汗湿了半面衣衫。
“你做得很好。”穆萧然心疼地搂着她，轻轻拍着她颤抖的肩膀：“江小时，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
她松软地趴在他胸膛上，小嘴干涩，轻声道来：“虽然外婆不是我的亲外婆，可她从来就很疼我，她的一生几乎都围着我和妈妈，所以她一定不能有事……”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穆萧然搂得她更紧了，下颚轻轻抵着她的小脑袋，眼里尽是疼惜。
“萧然，你的线人真的可靠吗？”她突然坐直，不安地望着他。
电视剧里，那种双面间谍数不胜数，万一生活里也有可怎么办？
“江小时，你紧张过头了。”他笑着，食指刮过她的鼻尖，附耳道：“那个人是你爸，现在，还有不相信的理由吗？”
爸？
她愕然：“他？”
穆萧然点了点头：“是的，这个计划也有他的参与，等一切部署周全，林森这颗毒瘤就会被警方连根拔出。”
江时瑾又惊又喜。
捂着小嘴，几度无语。
如果这次有爸爸的加入，胜算一定能大大提高。
她再次靠进穆萧然怀里，小脸贴着他结实的胸膛：“萧然，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总是幻想我爸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农民，工人，或者是医生，司机，又或者是靠苦力吃饭的人，只要是我见过的，我都会想一想。当然，我也想过警察，可想来想去都只是想想，因为他从来就不曾出现过。除了这个名字，他似乎什么都没给我留下，他在我生命里就是一片空白。
一开始，我恨他，我不明白这一切究竟错在哪里，他为什么可以残忍的不要我？别人都有父亲，可我为什么没有？想如果有一天他回来了，我一定不会原谅他，我会让他滚，地球有多远就滚多远，最好永远都别出现。
可是后来，慢慢的我开始期待，我想，只要他能回来，我可以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想，只要他站在我面前，告诉我他是我爸就好。
萧然，我多希望他干完这一次就退休，以后留在家里，陪陪我，我们像别的父女一样，到公园遛弯，到市场买菜。我要把我会做的菜都做给他吃，把他养成一个胖子，最好是胖的走不动路的那种，这样他就只能留在我身边了。”
穆萧然听得哭笑不得，他扶着江时瑾的耳发嘲笑道：“哪有你这样的女儿？好歹曾经是医生，怎么会希望自己老爸变成一个大胖子呢？”
三高他都知道好吗？
江时瑾‘噗嗤’一笑：“对噢，那样我岂不是在自找麻烦。”
“你放心，我是那种怎么吃都不胖的体质，所以不用担心我会变成一个胖子。”
门口，响起一个久违且不常听的，温润而慈祥的声音。
江时瑾一愣，猛地转过头去。
易江南站在门口，脸上挂着笑。
四目相对，气氛瞬间变了样。
江时瑾忙不迭地从穆萧然怀里坐直，却顿时间红了眼眶。
易江南阔步走近，站在她面前，嘴角微微上扬：“小瑾，我是你爸。”
‘只要他站在我面前，告诉我他是我爸就好……’
所以他其实早就到了？
江时瑾鼻头一酸，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的梦想，总算实现了……
“小瑾，我已经申请了退役，并且上级领导已经承诺，这次任务结束，我就可以申请退休，到时候，我就天天在家陪着你，把这些年亏欠你的，都偿还给你，好吗？”
江时瑾惊愕地望着父亲。
那种感觉就像做梦一样，美好的那么不真实。
以往，这些她都只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想，可今天却仿佛就在眼前。
她突然转过头，望着穆萧然：“萧然，你掐我一下。”
穆萧然无奈：“我可不敢掐你。”
说着，他给易江南比了个动作，便起身离开。
难得父女相见，理应留在她们自己。
谁也没有打扰，元家偌大的客厅就他父女二人。
易江南作为父亲，首先打破寂静：“小瑾，对不起，这么多年，真的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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