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就在陆桓将那人的头往右推开的瞬间砸下去。
带起的风划过额头和手背，他们都感受得清清楚楚。
那人吓得声音都喊不出来。
陆桓一头冷汗。
眼前这个的女人，还是他从小保护大的善良的姐姐吗？
“老板，打人是犯法的……”单阳全身哆嗦，手脚发软，话也说不利索了。
“你你你……来真的？”那人面无人色，脑海里都是万一石头砸到脑门上，现在肯定是一个血窟窿的惊悚画面。
“你以为你只是侵犯了他人隐私，对我来说却是饭店名声扫地，从此再无客人上门，你断了我的财路，你知道吗？”陆晚眸子微微眯起，冷冷道。
“好，我说，我说。”那人忙不迭求饶，他怕自己再不说，会被这个女人用石头砸死，人死了再多的钱也命花。
陆桓和单阳同时放手，那人双腿是软的，顺着树干滑到地上，他就坐在地上把知道的一切都交代了。
原来这个拿钱偷拍的男人叫王波，是一名某互联网站名不见经传的小报记者，平时就干些偷拍明星什么的不入流的事情。
这次是有人在五天前就找到他，告诉他如果偷拍上传并且转发量大的话，就在十万的保底基础上额外奖励五万块。
王波自然不会放过赚奖金的机会，来之前就找好了很多资源，甚至买了头条，所以才能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得到那么多的点击率。
还有那些最具煽动性的评论也是他之前手里的水军资源做的。
找他做事的人说了，一定要把陆晚搞臭，让她和她的店都再也无法翻身。
现在的问题是知道他受谁指使，但不知道那个指使的人到底是谁。
这种事幕后指使不一定非要亲自出面。
“陆小姐，我该说的全都说了，绝对没有一点隐瞒，你能不能放我走了？”王波交代完撑着树干站起来，对陆晚再没有一丝看小姑娘的轻视。
王波眼底全是惧意。
陆桓和单阳对视一眼，又同时看了眼陆晚，眼神都很复杂。
“让你干活的人是转账给你，还是现金？”陆晚没去管三人的眼神，若有所思地问道。
“转账……不不，是现金，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真的，你相信我，我没有骗你。”王波一时没反应过来，说出口才明白了陆晚问这个的用意，于是赶紧改口。
解释就是掩饰，就会越描越黑。
陆晚也不置疑，只是用平静到有些淡漠的双眸盯着王波。
陆桓手劲大，一把捏住王波的肩骨，“说。”
王波痛得吡牙咧嘴，立刻就招了，“转账转账。”
后面不用陆晚再多说，王波就老老实实打开手机银行，把转账截图发给陆晚。
待陆晚他们回去时，张玉森等得有点不耐烦，正打算下去找她。
“诶，那个人呢？”张玉森表面担心，心里却在笑，看来是跑了，不过不要紧，他一定能把那人抓回来。
事情越复杂，越能彰显出他的厉害，陆晚就越崇拜他。
然而却听到陆晚说：“他招了，我就让他走了。”
陆桓将拿出手机录音放给张玉森听。
张玉森傻眼了，竟然被他们问出来了？
以他做警察好几年累积的经验判断，那个人被抓到时很镇定，看来平时没少干这样的事，因为是惯犯，所以油滑，不会轻易招认。
不曾想，前后不过二十分钟，人就招了。
“你们是不是打他了？”张玉森想到陆晚带人离开时说了滥用私刑四个字。
“没有啊，他一根头发丝都没少。”单阳说到这儿，崇拜又骄傲地看着陆晚，与有荣焉似的大声说：“是我们老板演技好……”
‘咳’
陆桓以手掩唇，清咳一声提醒单阳别乱说话，有些细节，没必要让警察知道。
陆晚道：“张警官，你跑前跑后帮忙忙了一天了，真的很感谢你，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改天我请你吃饭。”
张玉森没有走，也没有再追问她是如何让王波开口的。
陆晚去找医生问了客人们的情况，医生说确定可以出院。
陆晚给了病人和病人家属一个保证，此事一定给他们一个交代，又承诺会给他们一定的精神赔偿。
除了胖女人一家和另外三个家庭之外，大家都觉得她一个小姑娘做生意也不容易，既然人没事就算了，只要给他们一个交代就行，精神赔偿就不必了。
在九点半的时候，愿意出院的人都走了。
胖女人为首的几个家庭被张玉森暂时压住，没有闹事。
医院里顿时清静了许多。
“单阳，你送她们回去休息，你也不要来了，在家好好休息，等处理好了这边的事我们自己打车回来。”陆晚说道。
单阳原本是要拒绝的，他可以把人送回去，然后返来陪她一起面对。
但看到陆晚眉心的疲惫后，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知道，这个时候听她的安排，才最能令她感到轻松。
“好，老板，这边的事交给你，她们几个交给我。”单阳说完就朝小英她们招手，第一个走在前头。
帮不上大忙，就帮她分担一些小事。
“姐，你在这儿等我，我出去买吃的。”陆桓把她扶到椅子上。
从出事到现在，她就没坐一下。又是安抚又是道歉又是被打……忙得焦头烂额，他这个男人都感觉很累了。
陆晚没有逞强，只说道：“给那些人也买一份。”
陆桓不乐意：“凭什么？他们留下来就是想讹你。”
“听话，快去。”陆晚真的有点累了，说话都觉得费力气。
陆桓见她疲累，才不情不愿答应给他们买。
陆晚头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睛，让大脑暂时休息一会儿，清醒了再来想接下来的事。
张玉森出去上厕所，看到她累成这样，就脱下警服轻轻盖在她身上。
看到她盖上自己衣服的模样，张玉森嘴角就不自觉上扬，这样的她，真美！
一缕发丝散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此时的走廊，四下无人。
张玉森的手鬼使神差忍不住朝那缕头发伸过去——
‘嗒嗒嗒’的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响起，吓得张玉森条件反射般飞快缩回。
这是心虚了，手的自然反应才快过大脑下指令。
陆晚被脚步声吵醒，一睁眼看到张玉森站在面前，神色不自然。
“……咳，那个，我怕你冷，就把衣服脱下来给你盖上。”张玉森从来没有这样局促过，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
陆晚看了眼身上的警服，很硬的质地，摸起来不太舒服，却很神圣。
“谢谢。”她小心翼翼拿起，肃穆地双手递还给。
张玉森接过。
“小晚。”一道清雅干净的嗓音，挟着焦急和担忧突然响起，一个名字竟喊得百转千回。
陆晚一转头，就看到许昭远朝她大步走来，并将她拥入怀里。
他身上有淡淡的阳光和洗衣液留下的味道，干净而清新。
“对不起，我下午开会没有接到你的电话，我来晚了。”他的声音低柔温雅，却似有百爪在挠他的心。
陆晚被他突然的拥抱和道歉弄得头皮发麻，眉头不经意微蹙了下。
张玉森站在一旁，像石像一样一动不动，心里巨浪翻滚。
心里有无数个问号，这个男人又是谁？
会不会是她的哥哥？哪怕表哥也行！
许昭远抱了好一会儿，仍然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
陆晚只得推开他，淡然一笑道：“我不该给你发信息的，害你跑一趟，耽误你工作了。”
她觉得，许昭远刚才的反应，好像超过了学长学妹的关系。
许昭远觉察到她的心思，刚刚填满的心突然出现一个洞，空洞的感觉，叫做失落。
不过，比起能亲眼看到她平安无事，这点失落可以忽略不计。
“小晚，这位是你学长啊？”张玉森感受到了威胁，明知故问找存在感。
这个男人浑身散发着贵气，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再看他长得完全可以用漂亮二字形容。他漂亮又温柔，却没有一点女性的阴柔，也不知他那股英气的男子气概是从哪里透出？
这是张玉森不知道许昭远出自军人世家，是许司令的儿子，从小在军队长大，不然就不会疑问他身上硬朗的男子气概从何而来了？
“嗯，他是我大学时的学长，后来我们又一起到京城实习，既是校友又是同事，还是好朋友。”陆晚说完又对许昭远说道：“学长，这位是张警官，今天多亏了他来帮忙。”
许昭远风度翩翩微微低下头，伸出骨节分明的手，笑容温润，“我是许昭远，张警官，多谢你照顾她。”
其实做为陆晚的学长兼好朋友，跟帮助她的人说声谢谢无可厚非。
但听在张玉森耳朵里，却是另外一层意思。
张玉森笑容有点勉强，伸手与他握住。
他的虎口上竟然有长期握枪之人才有的茧，张玉森吃惊地道：“冒昧问一句，许先生是做什么的？”
许昭远神色自若收回手，看了眼陆晚，才慢条斯理回道：“就是在办公室里整理一些文件之类的，我手上的茧是我平时喜欢玩射击留下的。”
张玉森半信半疑点点头。
这时，陆桓买饭回来，提着满满两袋盒饭，还有一个袋子里是饮料和矿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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