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杨菀身穿铠甲，头发高高束起，眉宇间皆是男子气概，她骑马立于南承曜旁边，整个人看起来英姿飒爽。
对面是楚夜的整个队伍，远远地便能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杨莞心倏然便被刺痛。
南承曜脸上依旧扬着笑，似乎对这场战事胜卷在握。“阿莞，你说今天我们谁会赢？”
杨莞瞥过眼神，苦涩一笑，“谁输谁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楚夜今日的目标是我。”她顿了顿，依稀记得那人英俊的面孔时常紧缩的眉头，也忘不了那些山盟海誓，只是被灭门之仇一一碾压了。“让我去吧，和他分个高低也好，也算了结束了这么多年的爱恨情仇。”
“若你输了，我该如何？”
“我若不赢，也定不会输。”
赢不了，也不会成为楚夜一统江山的筹码，她不会让他再威胁唯一的弟弟，祸害凤天的百姓。
她选择死。
策马奔腾，手持缰绳，两腿轻夹马腹，片刻，便来到两军阵前，她盯着楚夜好久，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觉得心痛。不过没关系，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
“来者何人？让你们王上来！”楚夜大喝一声，显然没有认出来杨菀。
风扬起她的发，她回道：“对付你，我就足够了。”
等到她再靠近一些，楚夜才看清是杨菀。
他的身子微微一震，带了不可置信的神色，“莞儿？”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喊我的名字。”杨莞提着长戬，怒道：“为了你的野心，你置整个天远的百姓于不顾，我当时真是瞎了眼。也好，今日我们两个人也该了结一切的仇恨！”
她不愿天远的百姓受苦，可父亲母亲哥哥他们已经死了，自己也只是一个女子，只剩下唯一的弟弟在世，自己绝不，绝不能成为楚夜威胁弟弟的筹码！
“杨莞！”楚夜叫了一声，“只要你跟我回去，我便如你所愿即刻回天远，不让百姓受战乱之苦！”
荒唐！无耻！昏君！
杨莞扬起剑，夹了马腹，便冲出队伍，朝着楚夜的方向径直而去。楚夜见杨莞冲过来，也是一惊，随即提起长剑迎了上来。
他分明看到杨莞眼里的恨意，还夹杂着一丝一毫的不舍，犹豫。
“杨莞你个疯女人，你根本就不是朕的对手，别逞强！”他接住了杨莞的第一招，却也只用了三成的力道。
两边的军队皆士气大涨，一时间杀气腾腾。
杨莞不答，她趁机抽出剑，身子微微一旋，差一点就要刺中楚夜。
她知道，楚夜在让着他。可她没有，她要报仇。杀父之仇，灭门之仇不共戴天。
“杀你家人的另有其人，并不是朕。”
杨莞手中的剑震了一下，仰起头恨恨地说道：“你以为事到如今，我还会相信你？你做梦！我不会再被你利用，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话落，杨莞的剑再次划了上去，而楚夜终于不再后退，转守为攻。
杨莞看着楚夜的剑朝着自己迅速逼近，她的瞳孔都在慢慢放大，可她并没有躲，更是迎了上去。就在剑要刺中杨莞喉咙的时候，楚夜一个力道，剑由此收回。杨莞眉心一动，没有刺痛感，她也想要收手，可是来不及了，她的剑正刺中楚夜的胸口，身后的士卒大喊，她却瞬间怔住。
楚夜左手握着剑刃，血染红了整只手，脸色刹时变得苍白。
“你为什么不躲？”杨莞颤着声音，不知所措。
如果他没有收手，那一剑可封喉，死的会是自己，而他也不可能被自己刺中。
“剑上有毒，你会死的。”
明明应该很高兴的，可是她为何那么难过。是我不孝，爹娘，哥哥，我不能看着他死。
楚夜已经没有了力气，一下子就从马上掉下来，瘫软在地上。
“我知道。”楚夜有气无力地说道：“如果杀了我，能够让你不恨我，那我死得也值了。可是莞儿，真的不是我。”
杨莞侧身从马上翻下来，跑到楚夜的跟前，痛心地问道：“是你让我爱上你，而后我一次次被你伤害，为你三番五次差点丧命。你欠我太多了楚夜，你以为一死，就能解我心头之恨？我不会让你死，我会好好折磨你，如同当初你折磨我一样！”
楚夜望着杨莞，突然就笑了，“我来到这里，就没想过要回去。莞儿，我死后，你还会不会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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