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霄，你竟真的护着这个人！”薛然很是生气，拔出刀子来又不忍再次动手，握着刀子的右手微微发抖。
陆九霄深吸了一口气，眉间的皱褶拧着，预感到即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面具破了，某些被压抑的情绪即将释放。
宋三月从陆九霄臂弯下钻出来，双手按住了他的伤口，避免血液止不住，然而意外的是，只有最初有些许血液流出来，渐渐地一团红色从陆九霄胸腔涌出，在伤口处汇聚。
伤口正在愈合！
“太好了，你没事”宋三月眼眶温热，险些落下泪来。
她没有注意到，陆九霄的眼角滑过了一丝丝鲜艳的红，古井无波的眸中，泛起了浓烈的杀意。
陆九霄将破风剑插在地上，按住剑柄起身。在薛然愣神的刹那，剑尖已经指向了她。
陆九霄冷冷地说：“你杀我一次也就够了，这是第二次。”
“本来以我的力量，是伤不到你的。只能说明这个女人，是你的软肋。”薛然手里还握着尖刀，殷红血液在刀尖聚集成一滴，“嗒”的下来，形成一滩红色。
陆九霄眸中闪过阴鸷：“你当初杀我，是为什么？”
薛然说：“现在你已经成为了妖君大人，再追究这些陈年旧事，是不是有点太没风度了？”
陆九霄唇角勾起危险的弧度：“我真想看看，扒下来你这张皮，会是什么样子。”
破风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薛然！
“你什么意思？”薛然用尖刀划破左手手掌，随后掌心朝外，凭空划出来一个保护罩，抵挡住陆九霄的进攻。
陆九霄脚尖轻点，紧跟在破风剑后面，一跃而起单手握住剑柄：“你身上戾气太重，薛然不会这样。说，你是谁？”
她不是薛然。
如果说当初注意到她的眼睛，陆九霄还抱了一丝丝希望，认为她是薛然，但是今天的见面破绽太多了。以薛然的性格和实力，就算是百年不见，也不会成为这个模样。
空有皮相，并没有什么用。
“关瑶是你杀的吧？”陆九霄招招致命，眉眼间升腾起浓烈的煞气，恨不得将这个假的薛然千刀万剐。
薛然嘴角勾起，眉间却是没有半点笑意：“是我啊，不然还会是谁？你现在去叫关山客过来，合力击杀我？怕是你没有那个机会了。”
陆九霄将破风剑指向空中，想要发出信号，却发现这里被设置成了结界，和当初充斥着迷雾的学校一样，根本无法联系到外界！
他平淡无波的眼眸泛起了涟漪：“让红药假扮成薛然，也是你做的？”
“那你要去问问乌衣弄的许愿网站了，他们觊觎了我的半妖，就想用红药扮成薛然，让我以为真正的薛然出现了，逼我出手。可惜啊，我并不会上当。”薛然吃吃地笑，“对了妖君大人，这位半妖还需要你照看呢，你可要尽心啊。”
薛然跺跺脚，“咔”的一声，地面发出了剧烈的响动，像是地震般的摇摇晃晃，宋三月扶住旁边一棵树才稳住身形。
有什么，就待在地底下，正在等待破土而出。
烈烈秋风吹动了宋三月的长发，清丽的面容被遮住了一半，透过发丝，她看到了浑身冒着黑气的“薛然”，大声地发问：“你到底是谁？是你挖去了关瑶的眼睛，把我制造成了半妖？你想做什么？”
倏地一下，影子从风沙中闪过，以非人的速度逆风到了宋三月眼前，她现在的形体已经不是薛然了，而只是一个模糊的人形，没有具体形态。
她说话的声音也在风里不断地扩散，显得那么不真实：“我要让你成为我的一把利剑！而你的心，比我预想中还要柔软，所以我要亲手切断你的软肋。”
余光捕捉到那一抹黑影，“薛然”已经闪到了宋三月身后，细微的疼痛过后，宋三月脖颈发僵。
一根针刺入了她的后颈。
她要让宋三月成为真正的利剑，对于任务言听计从，就必须使点手段。
等到宋三月反应过来，陆九霄已经到了跟前，两人隔着她的身体打了起来。
陆九霄出剑又快又狠，可惜刚才受了伤，而“薛然”在这个时候，才爆发出了全部的实力。
“轰——”
地面彻底裂开了，黑乎乎的东西从地下爬了出来，模糊的一片，似乎是人形，可是没有了四肢，蜈蚣一样飞快地爬动，眨眼间将陆九霄团团围住。
越来越多的东西，将他吞没
宋三月被那些东西拽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九霄被拉进了深不见底的地洞，她产生了深深的无力感。
她太弱了，救不了任何人，她所拥有的力量，让她只能够去看着每一幕的残忍，而不能改变任何东西。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东西终于散去，“薛然”也不知去了哪里。
宋三月全身的力量好像都耗尽了，无力地瘫软在地，在一片狼藉中爬过去，找到陆九霄消失的那个地点，徒手扒着地上的土，无意识地念着一个名字：“陆九霄”
没有人回应。
一只手横在地上，给宋三月造成了阻碍，她搬过那人的手臂继续下挖。余光瞥见那人的小指微不可查地动了动，他醒了。
渐渐地，所有躺在地上的同学们都醒了过来，包括应天赐。
应天赐一眼就看到宋三月蹲在地上，双手不停地挖着土，头发垂下来，看不清她的表情。他越过一些同学，踩着满地树叶过来，站在宋三月身后。
她挖得太投入了，甚至没有发现。
应天赐嘴唇微动：“你在做什么？”
宋三月丢过来一句话：“陆九霄被带走了。”
“被什么东西带走了？”
宋三月：“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黑压压的一片，他又受了伤”
“你喜欢他呀？”莫名其妙的，应天赐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宋三月突然抬脸，面颊沾了不少灰尘，一双水眸却是清丽动人：“大概是吧。”
应天赐说：“妖，都是没有感情的。”
从小到大，他都是这么被长辈教导，天底下的妖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好东西。
他觉得，妖君，大概也没有什么区别。
宋三月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救了我。”
在薛然和她之间，他选择了她。
这还不够说明什么吗？
半晌，应天赐说：“别陷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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