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气的事情，我也知道。”季战惫一反刚才的强势，走迂回路线，“都怪我老糊涂，当初不明就里地押着你们签字结婚的。还好，趁现在还没孩子，离了也方便。”
源柏寒双手交握，右拇指来回摩擦在左食指侧，似在思考老爷子怎么会突然说出这番话来。良久后，才试探道，“您到底听说了什么？”
“我原以为，你娶她是因为她长得像……”季战惫说到一半，才想起当事人还在书房，话锋连忙一转，“现在才知道，你是冲着那个小杂种去的。糊涂！她就算是贺羽生的前女友，我季战惫的外孙，难道还要穿别人的……破鞋？”
虽然剧情需要，季战惫只能泼黑水，但是因着陶慈还在屋子里，他没有把话说的更难听。“破鞋”两字并没有因为愤怒而拔高，反而和前面说的话相比，语气弱了下来。显然有些心虚，不好意思。
如果源柏寒不是太过惊讶，一定能发现这一点。但现在的他更关注的是外公是怎么知道陶慈与贺羽生过去的事情。
陶慈或许会来诉苦，但肯定不会主动告诉老爷子过去的恋情。
源柏寒想到这里，松开交握的双手，整个人慵懒地靠坐沙发里，右手笃笃笃地敲在沙发扶手上，“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过去？”季战惫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照片，“真要过去，这照片是哪里来的？你又为什么要和她闹得分房睡？”
藏在暗处的陶慈听到这里，暗自心惊。
她想不到，对自己那么和蔼可亲的老爷子不仅早就知道她和源柏寒的婚约有问题，连她和贺羽生的事情都知道一二。特别是听见什么照片时，她恨不得冲出去看看，最后还是忍住了。
老爷子交代过她，无论发生什么，听见什么都不能出去。
老爷子一直都是相信她的，所以即使知道那些事情都没有放心上，把她当真的孙媳妇看待，她就是再好奇也不能冲出去坏事。
就在此时，她听见有人走在地板上的声音，应该是源柏寒走上去看照片。
果然，源柏寒开口了，声音一贯的冷静自持，却带着嘲弄，“她连你这里也寄了？”
也寄了？
一个想法，从陶慈脑中闪现。
那日，她在床头柜看见的沙滩照片可能并不是源柏寒派人监视她，偷拍的。是她错怪了他。
仔细想想，若真是他派人跟踪拍照，以他的谨慎，怎么可能会粗心到把这东西留在那被她看见？拍照的人肯定是另有其人。而且那人不仅把照片寄给了源柏寒，甚至连季家都寄了一份！
那人，是冲着她来的。
“要不是这人，我到现在都被你骗在骨子了呢。”季战惫坚持道，“既然我都知道了，就不能不管。你因为那个小杂种，故意接近她，虽然不妥当。但逼着你结婚的却是我。这个荒唐的婚约里，我也有责任。现在，拨乱反正。你赶紧把婚离了。你也可以放心。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催着你结婚。”
“老爷子，你想多了。”源柏寒的笑声从喉咙里滚出时，格外性感。
“什么？”季战惫眼睛一亮，话音拔高了几分，“哪里错了？这个婚约难道不荒唐？”
“我源柏寒从不做荒唐的事情。我要娶谁，就是谁。我要不娶，也没人逼的了。”源柏寒斜捏着照片一角，从口袋摸出打火机，啪一声，明火骤亮。
然后将手中的一叠照片全数点燃，任由照片中并肩双行的男女被火苗吞噬。
“不管她过去和谁在一起过，现在我既然娶了她，这点信任还是有的。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也就没见识的女人和没脑子的男人才上当。”
“就算这样。老子也不爽。我外孙还能缺女人？非要找她？曾经的情侣，现在成了叔嫂，想想都荒唐！”季战惫拍了拍桌子，瞪眼，“那个小杂种背后还没准怎么笑话你呢！”
“老爷子要不爽，我可以答应你离婚。但你要知道，她是唯一能生下你曾外孙的女人。”源柏寒说的十分断然，毫无回旋余地，“想好了是面子重要，还是曾外孙重要，再和我谈离婚的事。”
“切，会生孩子的女人多着去了。少拿我曾外孙来威胁我。”
“会生的女人是不少。但是能叫我硬的起来的，你要找的出来，我立马离婚。”
季战惫一个当过兵的人，什么荤话黄段子没说过。但是听外孙说出这样的话来，便觉得稀奇的很。在他看来，一个男人只对某个女人有“性”趣，那就是真爱，简直比“我爱你爱死你”都难能可贵。
当下也不再演戏，而是趁机和外孙聊起了男性话题，为外孙“造人大业”提出各种宝贵经验。当然，源柏寒十分含蓄，听的比说的多。
可怜陶慈人还躲在里头，捂耳朵都来不及，就听见外头一老一少在那说着儿童不宜的话题。
心里对源柏寒说谎不脸红的精神表示了一个呸字。
明明他说过，除了孩子不能给她，什么都可以给的。
结果在他外公面前，知道外公最在意的就是曾外孙，故意这样骗老人家，真是可恶。
此时，源柏寒的手机响了几声，他接了个电话后离开。
听见关门声后，季战惫得意的声音迫不及待地响起，“看吧，我就说这小子重视你。老子逼他离婚，拿那小杂种刺激他，他都舍不得你。”
陶慈不是男人，不懂那句只有对她硬的起来话语的分量有多重，但她深深记得源柏寒说过的另外一句话。
于是，她抬眼看着季战惫，无喜无忧，“他做事情，只要开了头，即使是错的，也会一条黑走到底，证明自己当初的选择没有错。他不离婚，不是因为我多特别，而是他选择了我。如果他哪天证明了他要的结果，不用你逼，他都会离婚。”
季战惫得意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虽然他有十足的把握外孙是真重视这个孙媳妇，但是陶慈说的也是他最担心的一点。
他的外孙有多固执不听劝，他最清楚。这样的人若是当局者迷，旁观的人再清，也点不破。
是夜，季战惫生日宴会的客人都陆续到齐了，说是离开一会的源柏寒却始终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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