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聊】莫游:你小子……抽什么风。
【私聊】莫游:不，你……是谁。
【私聊】凝川水:哈哈哈哈哈，察觉到什么了吗？可是那又重要吗？比起我的身份——你连你自己的心都没有办法去好好认识吧？
……
意义不明。
意义……不明……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家伙，不是宁千川。
……
……
“莫游哥哥，怎么了？突然那么严肃？你的表情……好差啊……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吗？”
唐怜云歪着头。
“冷汗都流下来了哦……”
“啊……呃。”
莫游抖了一下，松开了拳头。
兽人的指甲十分尖锐，相对柔软的掌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戳破，松开手的瞬间，血液也跟着流了下来。
“不，没什么……你哥，或者说别的人什么人联系了我……突然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莫游伸手，想要捂住自己的眼睛，此时才发现了自己手掌早已满是猩红。
“诶诶诶诶？千，千川吗？他在什么地方？还有，为啥……那个……”
唐怜云犯着嘀咕，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出来。
为啥没有第一时间联系我啊……
莫游咬着牙，像是对唐怜云说，又像是在告诉着自己：“与其说宁千川……我他妈更愿意相信这是系统的BUG……”
莫游紧紧咬着牙，额头上流下冷汗。
这是谁？
不是宁千川。
不是他——他什么都不知道……
然而黑色的聊天窗口还在不听地向外弹出。
质问，质问……
甚至……
还有种被人嘲笑的感觉。
像是什么人站在聊天窗口的对面，露着恶心的微笑，像是看猴戏一样注视着狼狈的自己。
到底是什么人……？
他……又知道些什么东西？
还有，为什么是用宁千川的账号发送过来的信息？！
那家伙问过来的消息，无一不是削进了心脏的刀子，一刀一刀地，精确无比地刺入心脏的动脉中，扎出了让胸腔无比痛苦的血液——并且这种持续的痛苦，让宁千川的大脑没办法正常的运作下去。
发闷……作呕。
像是强迫着自己的思考方向进行改变。
“莫游哥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的脸色越来越……”
没事……
【私聊】凝川水:哎呀呀，怎么了吗？还在犹豫吗？还是说……害怕？
【私聊】莫游：……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我只不过是个区区风系魔法师罢了……我能干什么？阻拦神圣雪域的副会长为了所有人讨伐这个超量级BOSS？
【私聊】凝川水：想要做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了吧？只不过……你还在因为一些无聊的事情而止步不前而已——喂，拜托，该怎么做，你心里自己有数吧？
【私聊】莫游：你又懂什么——
【私……$tan p90^】凝tpB^α50……
数据的乱流在自己面前出现
黑色的对话框闪烁着碧蓝色的荧光。
不断地变换，流转
最后……
发信人也好，聊天频道也好，别的杂物全部都消失了——只留下简单的，对方发送过来的内容。
【再问你一次】真的：打算后悔吗？
紧跟着，并没有像系统提前设定好的一样颜色迅速变淡消失在视野之内——而是以别的形式演算——漆黑的火焰在面前的聊天框上燃烧了起来——原本就漆黑的聊天框在视界内拉伸，变形，聊天框周围的景色也跟着拉伸，变换——
直到最后，一切的一切消失，视界又恢复了正常——不，并非完全如此。
那头龙……离自己更近了……
不，眼前的东西——被人为放大了。
周遭的场景完全看不见，像是有什么人在自己的眼前安装了放大镜一样，跟Puppe激战着的黑龙——
它的挣扎，它的怒号……
一丝一毫，一爪一鳞……全部都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尤其是……
黑龙那双猩红的，狰狞的，唯余愤怒的……和无神的眼睛。
“小小……”
不由得，莫游呢喃出声来，心脏很痛，真的很痛。
不过是有了一面之缘……相处不到一天的女孩子罢了……
本以为，她在自己的心中不算什么……至少跟那个孩子比起来，这个后来遇到的小丫头也不过是……
不过是……
替代……
品……
罢……
嘶——
“呃，呃，啊啊啊啊——呃啊！”
脑袋炸开痛苦——剧烈的疼痛。
熟悉的感觉，近乎无限的既视感让他明白，自己刚才所说的不过是自己安慰自己的蠢话罢了。
不，那也根本不是安慰。
只不过是对自己撒下的拙劣的谎言——谁都欺骗不了的谎言。
当初的自己……没有力量，不知真相，自作聪明的对那个孩子设下了陷阱，撒下了毒药，挥下了屠刀……
哪怕那个孩子是以怪物的姿态展现在自己面前……
哪怕，砍下她的头的瞬间……自己没有任何的负罪感……
明明说好过的东西……
到了最后，却又是自己食言，自己……亲自把她……
……
……
呃……
啊……
好想吐……
该死……
该死……
莫游痛苦的瞪大了眼睛，那双眸子毫无遮掩的把巨大的黑龙收敛进了自己的视线里。
何等的相像啊……
巨大的怪物，肆虐的姿态……迷茫的眼睛……
还有……
都是曾经无比信赖自己的人……
不同的是，这次以勇者姿态出现的人的人不是我……
不同的是，这次终结这一切的人……也不是我……
……
也不是……我……
“碰！”
“啊！”
脑袋一痛，眼前一亮，一黑。
随后，物理意义上的剧痛在头颅爆发了。女孩子的面孔出现自己面前一瞬间，随后就是焦黑的泥土。
“噗通——”
整个身体栽到了地上。
“我说，莫游哥哥，你没事吧？刚才怎么了啊，瞪大眼睛看着那头龙，还，还哭了出来，不是中邪了吧？”
……
“……小糖……我问你一个事情。”
莫游并没有爬起来，依旧保持着倒下的姿势，嘴巴触碰着地面，闷闷地说道。
“如果……我只说如果……你犯了错，导致你最重要的一个朋友不搭理你了……然后你又有了新的朋友……她有一天需要看病……急需一笔钱……你曾经的那个朋友很有钱……你会拉下脸来去向你曾经的朋友去借……呵，我在说什么……”
莫游自嘲的一笑，缓缓地爬了起来。
坐在地上，手伸进了背包里面。
背包里……一直放着一枚道具。
一枚……
很重要的……
但是又无时无刻不在给自己带来负罪感的道具……
“忘了我说的吧……就当我是中邪了，说的胡话……”
触及到了……
的确是……
触及到了那个道具……
冰凉的手感……
“啊，你问我会不会向曾经的朋友借钱吗？”
唐怜云歪着头，点着自己的嘴唇，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
“呜……如果啊，我没有足够的钱……而千川又不打算借我的话……我肯定会去借钱啊……如果是我的朋友的话，我一定要去救她……也同样，如果能成为我的朋友的话，在这样危难的时候也一定会慷慨的把钱借给我的吧？”
……
……
……
“怎么了吗？莫游哥哥？”
“……不，没什么，很符合你风格的回答呢……”
莫游苦笑一声。
把剩下的那半句话憋在了心中——如果是你把曾经最重要的朋友害死了，而为了救助你的新朋友，要去动用曾经的朋友的遗产……你又会怎么办呢？
……
……
这句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对怜云这样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说这些也太过分了些……
……
……
不，只不过是我自己不敢接受这种无比实际的说法罢了……
莫游攥住了那个东西，缓缓地把它拉了出来。
一串铃铛——一根红色的绳子上系着的，两个苹果大小的，一金一银的两枚铃铛。
……
……
那时候以来……自己还是第一次把它们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来呢……
【令】【当】
……
起名天赋已经灭绝了的自己胡乱……呵，也是有好好的思考过了一番之后起的名字……
虽然听起来愚蠢，但是足够糊弄那个更加愚蠢的家伙……
……
……
……
那家伙……吗……
莫游仰面，看着半空之中的恶龙。
光华流转，银光乍现——
层层叠叠的圣光斩击出现在半空之中，撕裂了黑暗……也撕裂了黑龙坚固的鳞片。
伴随着黑龙一声哀嚎，大量漆黑的液体溅洒了出来。
如果用数据化一点的信息表示的话……
此时此刻，原本生命值为未知的巨龙已经显现出了自己明确的生命值——并且·，此时已经降低了大概四分之一左右了。
不出多少时间……讨伐便会完成吧？
如此一来，神圣雪域的任务算是彻底失败了……
释放了如此庞大的力量，Puppe自然也不会有好下场……
能够搞垮神圣雪域的东西，自己之前也已经意外地收获到了……
这次的目的……
三个，已经达成了两个……
还剩下的那一个……
已经……
……
“吼！！！！！！！！！！！！！！！！！！！！！！！！！！！！！！！！！！！！！！”
突然，一声凄厉的龙嚎炸开了。
痛苦，凄厉……
可唯独莫游从中听出了巨龙真正潜藏着的无助……
像是……
在寻找着什么人……
是自己多心了……
不……
不是……
是她……真的在……
她看到我了的。
我把她救出来的时候，她看到我了的……
巨大的龙吼，在折磨着莫游的心神的同时，也引发了强烈的空气流动——暴起的疾风吹向了莫游，被他捏在手中的铃铛接连作响。
“叮铃——叮铃——叮铃——”
在风中剧烈摇曳着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
声音很大，甚至盖过了龙吼。
……
叮……
叮……
叮……
然而，风势渐渐减弱，铃铛的声音却没有休止。
反而，渐渐的变大了起来……
叮当作响，在莫游的脑袋里回荡着……
并且，与此同时，在莫游的视界里，一个一直灰暗着的技能图标，此时恢复成了能够正常使用的颜色——并且更进一步的，变化为了高亮状态。
技能的图标是一个以红色为背景的，蜷缩着的九条尾巴的狐狸的图案。
……
……
……
莫游伸手，握住了其中金色的那一枚。
它在掌心震动，那股震动顺着手掌，沿着胳膊传递了上来。
并不是因为风……是它自己在震动……
……
……
呵……
呵呵……
哈哈哈……
哈哈哈哈……
对不起……
对不起……
小铃……小狐狸……
接下来……我真的要借用你的力量了……
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因为迷茫而变得混沌的视界内，那个技能的亮度渐渐地变大，变得刺眼了起来。
是吗……
你愿意吗……
呵呵……
既然如此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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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哇！”
唐怜云抽出猎刀，插在了旁边的地面上。
刚才龙吼引发的强风就已经让身材娇小的她感觉有点站不住，好歹风速小了一点，刚想歇一口气儿，身边却又爆发了更为强力的一股风。“怎么了嘛！？”
唐怜云急忙歪过头去，却看见刚才坐在地上的莫游，被纯白的旋风包裹住了——又紧跟着，旋风解体，再是一阵强风袭来——伴随着一阵阵的铃铛声。
唐怜云身形顺着风势接连退让几步紧跟着后跳了一步，脚踏身边的一块大石头，稳定住了自己的身形。
刚才被旋风包裹的地方……缓缓地踱出来了一个人的身影。
如同自己一样矮小的……
每一步都伴随着铃铛声响的身影。
九条银白色蓬松的狐狸尾巴在身后左右摇曳着。
五官精致玲珑，脑袋上顶着一对儿大大的狐狸耳朵。
腰上系着铃铛，赤足踏着地面。
“你是……”
眼前出现的，是跟唐怜云差不多大的……一名小小的少女。
那名少女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冲着不远处的唐怜云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然后扭头，看向刚才莫游坐着的地方。
蹲下了身子。
“笨蛋……让我等太久了。”
紧跟着，她站直了身子，看着黑龙——而那头黑龙，也把视线投递了过来。
“傻子……笨蛋……没脑子的人是你……”
女孩儿笑着，流下眼泪。
她伸出素白的小手，远远地，比划着那头黑龙，用手掌覆盖住了自己视界内的黑龙的整个身体，随后缓缓合拢五指。
“我从来没恨过你……不过……现在……我原谅你了……大笨蛋……”
再随后。
剧烈的风暴，从少女的身上绽放开来。
形成猛烈的飓风，敛聚着周围所有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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