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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狸中文网 > 秦轩笙乐 > 第80章 梦里的事情
 
当我大踏步地走进那家简陋的茶坊时,便见店小二招呼我坐下,他随后便拿出沏好的茶给我倒上,我疑惑地看着店内空无一人的场景,不解地问道:“你家店内为何就我一人,便再无他客?”

“哎,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啊!我们这都是小本生意,能糊口饭吃就不错了,再说这地界往来的人又不多啊!”说完,只见他一脸落寞地回到后台煮茶的小茅屋,说实话,看他年纪轻轻的,本该到别处谋个好营生,挣钱娶妻生子,养活一家老小啊!何必在此处做这个冷清又不吃香的小本茶馆呢?不过,让行人在此歇脚,喝上几口清凉的茶水,也算是他积德行善了。

“嘿,小兄弟,你为何不谋个更好的生意做做,怎么在此专卖茶水,清贫度日啊?”我仍抱有疑惑,禁不住好奇地问道。

“怕是客观你有所不知啊,不是我不想,这些年城里生意是好做,可是无奈我爹早年因为得罪了城里的恶霸,惨遭杀害,连我娘都没能逃过那奸人的毒掌,双双亡故。生前我娘就为了救我,将我安置在一处鲜为人知的古井里,说是等到没事了,自会找我,当时我就信以为真,那时候我还小,不过十岁左右。我很认真听娘的话。可是你知道吗?等我在里面呆了整整三天三夜,吃掉了先前我娘给我捎带的干粮,喝光了先前我娘给我装好的茶水,还未见到她出现。她送我到那个井里时,让我自个儿吃自个儿喝,她说还会带来更多好吃的好喝的,不要节省,她还说,爹和娘在外有很多好吃的好喝的,只不过,他们现在有些急事要办。并且让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回来找我的。如果他们三天还未回来与我会面,就让我先从那口井顺着通道一直往前自己走出去,说是他们会在外面等我的。我当时就信以为真,一脸笃定不疑,直到三天后照娘所说出去了,却并未见到他们,约定的地点没有变,可是却总也见不到他们熟悉的身影。我当时吓得都哭了……”

说到此时,只见那店小二深情地抹了抹眼泪,禁不住泪流满面,然后他的声音连带着哭腔,变得呜咽,我不由得听入了神,也被他的身世不幸所打动,然后只见他在那儿兀自继续说着——”娘她为了我的安危,自己却一个人就这么走了,为什么?我多想她能带我一起走啊,那样我们一家就可以团圆了,对不对?我多想和爹娘在一起,不管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我都不会说一句后悔,更不会有一丝丝的迟疑,也绝对不会摇头说要享受生命荣华富贵。对我来说,我此生最大的幸福就是和我的爹娘在一起生活。看到他们,我最喜欢我爹轻拍着我的头,对我说咱家儿子真有出息。这句话我以前听到还是因为每次去学堂念书回家后,我把夫子教我识的字一一念给爹爹听,他就这么对我说的这么一句话。这恐怕是他最为满足的了。并且他还常常向隔壁其他的邻居们讲我的事,说我是多么多么地有出息,将来一定会高中状元,光耀门楣的。可是,可是,现在我却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说到这里,那店小二又不忘拼命地抹眼泪。哎,“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听到这里,我不由得动容了几分,也不由得想起了我的爹爹,他们为了我也是甘愿牺牲自己,只为保我一世周全。哎,可怜天下父母心,都一样啊,都一样啊,都希望自己的儿女能过得好一些,哪怕他们自己真的去死,也绝对不会说一句后悔。他们甘愿自己痛苦,也要自己的孩子好好地幸福地生活下去,那大概就是他们一生的夙愿岸边!哎……

然后,我听到他带着哭声哽咽地说:“我娘生前最喜欢我吃她做的菜了,每次她为我们做好饭菜,都不忘给我第一个夹菜。每次我的碗里总是夹满了她做的菜,我总是乖乖地一口一口吃完,而她就会很满意很满意,对我报以甜甜的大大的笑容,然后笑着说,还是我家卿儿最乖了,不像别家孩子爱挑食。而我当然也不忘给我爹和我娘夹菜,他们起初舍不得吃,不过我撒娇地说,他们不吃我就不吃,所以后来我们一家每次都其乐融融地在一起互相夹菜,吃得好开心好开心。每次都是唇齿留香,开心满满。而我最喜欢我娘的笑容了,那笑容是我在这世界上见过的最美丽最美丽的笑容,那么美,那么甜,仿佛要将我融化在那如蜜般的溺爱幸福中。普天之下,我最欣赏最喜爱的女子,那便是我娘,我永远忘不了她那让我沉醉的笑容,她那一笑,仿佛让我所有的烦恼都消失不见。就算现在,只要一想到她对我总是那爱抚般轻柔地微微一笑,我便会忘却所有的尘世烦恼,只可惜这种微笑今后只能在记忆里寻找。当然,我常常会在夜里梦见她。梦见她和爹在一起,他们在对我笑。娘说,卿儿,娘就希望你能好好地幸福地生活着。娘和你爹在这里生活得很好,你就不要挂念操心了。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娘担心的就是你能不能一个人自己过好今后的生活。只要你过得好,那么娘就安心了,知道吗?”

说到这里,我深情地看了看他,想必他的爹娘若是现如今还活着的话,他一定会如他所说,考取功名,光耀门楣的。可惜,天不作美,哎……随着他的诉说,我的思绪不由得飘出了很远,很远——

我想,若我爹和我娘尚健在,一定如他爹所说的相差无几,到时我会和我的意中人拜堂成婚,看爹爹和娘亲对我报以大大的微笑和大大的祝福,听他们对我和夫君说——愿你俩永结同心,白头到老,不离不弃,此生相依……娘亲会为我梳妆打扮,把我打扮成天底下最漂亮最迷人最独一无二的新娘,然后她会对我说,我女儿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子,今天是天底下最漂亮的新娘子。她会对我说我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地生活下去,以后必定是儿孙满堂,必定是百年好合,必定是幸福万年……

可是,为什么,我现在也如此落魄呢?哎,对,我一定要替爹娘报仇。我知道,他们让我远离江湖,不要为他们报仇无非是怕我卷入了江湖纷争,无非是希望我能够过得好,不再像他们那样整日在江湖中挣扎,即便武艺高强,依然难免遭到奸人嫉妒所害。可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身为人子,此仇不报,又怎可解那心头之恨。更何况,江湖的是是非非谁又能说得清,我本无心沉醉于江湖,更不想涉入江湖众多恩怨之中,可是一切都是天命。冥冥之中,注定有凡人所不能解说的命中注定,就形如你我,本就不是江湖之人,可渐渐地似乎被命运意外巧合地撞到了一起,于是衍生出一连串的江湖纠纷,是不入江湖也好,入江湖也罢,终究免不了一场厮杀,甚至目睹所谓的尘世间最惨烈的一幕。有些事就是不可避免,遇到了就遇到了,仿佛你在路上遇见什么人一样,没人安排,但命运总会巧合地让你们相遇,擦肩而过,甚至结识为友抑或结下仇怨。总之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好了的……

“客观,你怎么了?没事吧!”兴许是小二看我一时表情恍惚,微微发愣,感觉到有什么奇怪吧!而我似乎也全然忘记了刚才自己的神色异常,变化不定,随着小二的一声轻唤,我不由得回过神来。

“噢,没事,我只是听着你讲述的身世伤心得很,哎,我实在是被你说的感动了,小兄弟,那你为何不寻思着为你的爹娘报仇啊!那样的话也好一洗血海深仇,以慰你爹娘在天之灵,你也好找个好安生啊!”我一时听的兴起,就入了神,没想到一出口就说了这么几句。

“客观啊,听你所言,便知你不通晓这江湖规矩,哪懂我等处境艰难,要想报仇,谈何容易?不过,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也不知道我究竟要等到猴年马月才可尽孝,为爹娘报仇?唉,如今世道不好,天下不太平,小弟若是早些年便习得一身好武艺,那如今要想报仇,便轻而易举,不在话下了,可惜啊,现今我这身子骨早已不是学武的一块好材料了,只求在此,早日寻得那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惩恶扬善劫富济贫的各路英雄侠士了,这样的话,也好了去我这么多年的心结啊!”

只见那小二越说越动情,看得让人实在心有不忍,弄得我现在都有挺身而出,帮他报仇的打算了,不过一想到师父说过,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啊。倘若轻易相信一个人,会不会招致杀身之祸,那可说不定,况且武林中人,个个是强中自有强中手,凭我那些雕虫小技,有十足的胜算把握吗?倘若只因一时心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不说,还指不定丢了自身性命呢?凡事还是小心谨慎些好,就像师父过去对我告诫的那样——凡事三思而后行,求准,求狠,求稳,切不可意气用事,鲁莽不得。

想到这里,我还是压制掉了自己要马上去帮他报仇的冲动,毕竟只有一面之缘,人心隔肚皮啊!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还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我这身份怎可轻易暴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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