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哔。”
下坠中的斯塔克又一次听到了狐狸叫。
“哔哔哔。”
见他没有回应, 还越叫越欢实，声音也越来越响, 吵得斯塔克脑壳疼。鉴于这是他那么久以来除了自己的囔囔自语外听到的唯一的声音，斯塔克还是回应了。
“我疯了，还是你疯了？”他嘀嘀咕咕。
“没有，我们都没有疯。”一个年轻的声音回应他。
斯塔克觉得耳熟。
迟钝了的脑浆慢慢转动起来，从完全的固体逐步恢复成它该有的状态，思维也开始重新运作，努力思考。
斯塔克在记忆里扒拉了好一会, 才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x教授？”还是年轻版的。
“不，我不是他。”对方说道, “我只是用了他的形象和声音，也许还有一点点他的能力, 以此作为基石，来降临到你的心灵世界之中。”
“我的……什么？”原来不是走马灯？
斯塔克冷不丁的一个激灵，突然就清醒了过来。
“我没有死？”他终于意识到了这个，迅速试着让身体动弹起来, 然后遗憾的发现自己怎么努力, 却依然动弹不得。为此，斯塔克做了个深呼吸：“别说我成了植物人。”
“你没有。”异影说道，“但如果再想不到办法唤醒你的意识，事情会变的更糟糕。你的身体会变成离开仪器就无法运作的活尸体。”
“那时候拜托你跟外面的人说把管子拔了谢谢。”
斯塔克飞快的说道。
异影：“……”
异影：“我们先讨论怎么让你活过来好不好？”它诚恳的发问。
斯塔克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应过激了，咳嗽一声：“好, 我们从这一步开始。”
“我们求助了魔法侧, 在几个月前外面的人已经求助过魔法侧的帮助, 确定灵魂与身躯依然链接, 然而直到现在你的意识依然处于同身体完全隔离的状态。”
“那是什么意思？”斯塔克没听懂。
“那意思是, 也许你没死，但你好像也不太活。”
“……”斯塔克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怎么听上去反而像是我有问题？”
“确实……是？”异影也不太确定，“你的求生意识太弱了。”
“亲爱的，如果是你被困在这鬼地方，连续往下掉了个不知道多少个月……”想想自己已经这样好几个月了，斯塔克都有些佩服自己，“没疯没傻还能跟人说话，你就该明白，我有多想活下去。”
异影纠正他，说：“实际上，你已经处在这个状态好几年了。”
斯塔克脑子里顿时一蒙，下意识吐槽：“……哦，那我可真是个小天才。”
异影：“……？”原谅它听不懂上下文之间有什么关系。
“好吧。”
斯塔克抹了一把脸，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抹到了，毕竟现在他全身无法动弹，仿佛囚禁在马克装甲里头，不过按照这个声音的提示，他并不在盔甲里，而是在治疗中，只是进入了植物人的状态。
这个声音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不，这不重要了。
哪怕是个幻觉也挺好的，这种环境下，只要有点什么动静，他都会乐意回应。
“下一步：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他努力很久了，也无法动弹，无法突破压在身上的这层东西。
“求生意识。”异影重复着这个，“只有你自己的求生意识足够强烈，才能重新连接上你的身体。”
斯塔克翻了个白眼，表示好的好的，然后嗯嗯嗯努力了好一会，只觉得再这么犟下去，搞不好是肠胃先恢复正常功能，才憋不住的吐出一口气。
“我尽力了。”他只能这么说。
异影：……
你做什么你就尽力了？
斯塔克仿佛听到了对方的质问。
可他也没有办法。
他压根不知道自己该往什么方向去努力。
更遗憾的是，这个声音显然也不知道。
……
…………
愚者抬起脑袋，迷茫片刻，回头看向蝙蝠侠，摇了摇头，示意这次接触以失败告终。
蝙蝠侠：“你提了‘电子幽灵’吗？”
于是鲸头鹳又把脑袋贴了回去。
吧唧的一下。
让蝙蝠侠有些担心，它会不会一脑袋把玻璃给干碎了。
同时又传来联络，蝙蝠侠看了眼，惊讶于居然是来自海底的联络。
“这里是深海活体鲸落，正在巡游中。”
这是一段定向联络，为了防止布莱尼亚克截胡，特意加入魔法元素在其中，现在它的信号只能被蝙蝠侠的这台仪器捕捉到，而且距离非常有限，能收到信号，证明对方正好巡游到这一带附近。
内容也没有什么机密的，是两份。
一份是活体鲸落中的人类在向他抱怨，活体鲸落内已经成了亚特兰蒂斯人的一言之堂，那些亚特兰蒂斯人性格小气又乖张，容不下任何人类政权的存在。
另一份是海王的报告，讲了一下大家都活的好好的，采集农业和能源都在顺利进行。
只是人类好像开始出现了深海病，普通人类中开始频发精神问题，人类的高层和协助管理的部分超级英雄也变得越发的难以沟通，明明所有的食物和能源都是亚特兰蒂斯人在为他们获取，居然还想凌驾于亚特兰蒂斯人之上。
本来因为深海污染的事情，亚特兰蒂斯人就不怎么喜欢地表人，现在双方之间的矛盾更是又进了一步。
不过因为人类在深海完全没有独立行动的能力，而亚特兰蒂斯是帝制，海王说的话代表了一切，有海王在上面压着，海底人也闹不起来。
事态尚且在控制之中。
用海王的形容，现在双方就是互相划了地盘的猫，互相哈气，但还不至于上爪。
“希望事情能停止在这个状态。”海王的声音听起来很累，隔着电子的转换，显得不太真切，雾蒙蒙的，“我不太想非选一边站队。”
如果非要做出选择，他大概率还是会选择亚特兰蒂斯的。
这点他们都心知肚明。
蝙蝠侠想了想，觉得那不是自己以为的深海病，而是类似于宇宙远航中会出现的孤独症，一种是思念故土导致的心理问题。
对于大部分人形生物来说，远离故土很容易出现精神问题，这毛病在当初登陆后加入正义联盟的亚特兰蒂斯人中也有出现，就连现在，天堂岛而来的战士中，在最初接触异性的奇特兴奋感褪去后，也有不少人陷入突然的孤僻状态，哪怕身边就有同伴的陪伴，也久久不能恢复。
蝙蝠侠从火种资料库中取了一份资料，发送往海王的端口，只要对方还没有离开或者再次接近这附近，就能收到这份资料。
希望这能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维生舱万年不动的数值突然开始波动，正要按下发送按钮的蝙蝠侠动作一顿，又附上语音：“如果你能收到，让你的通讯员上岸来找我们。是时候该牵一条网线下海，给你们做个信号塔了。”
这条是一条暗语，大概的本意是告诉海王，他们的计划已经在收尾了。
发送信息。
然后，他来到了维生舱面前。
看里面的人挣扎了半天，终于是张开了眼睛。
斯塔克感觉自己的眼皮好像黏在了眼珠子上头似的，每一点点移动都十分艰难，酸胀、刺痛、麻痹感，各种不适从浑身上下蜂拥而来。
“死后僵直的恢复是很漫长的，行动时请注意。”
那个声音最后提醒他，就离开了他的脑子。
死后僵直？
斯塔克嘴角抽搐，然而抽了半天，遗憾的发现自己并抽不动嘴角，好几年没做过表情的脸部肌肉一点都不委婉的告诉他，这是在为难人家肌肌。
张开眼睛，感受周围昏暗柔弱的光线。
刚开始他什么也看不见，周围全是一圈圈的光斑，有的还是蜂巢的形状，让他一度担心自己是不是瞎了。
不知道是几秒钟还是几分钟后，视线开始恢复，周身的感觉也好多了，除了疼痛外，终于有了点实际的感觉。
他感觉到了自己的手！
试了试。
居然能动！
蝙蝠侠：……
“别哭了，一会复健的时候你有的是机会哭。”
资深“死亡”人士蝙蝠侠表示，自己有不少经验可以传授给对方。
斯塔克：……
等等，为什么自己好像听到了有点儿熟悉的声音？
蝙蝠侠？！
斯塔克的嘴巴动了动，干瘪的声带在获得爱护之前拒绝帮他发出声音，不过蝙蝠侠依然能从他嘴巴的动态中读到信息。
斯塔克：fvck以及其他脏话，我果然是死了吧？
蝙蝠侠自动忽略掉那些花式问候的话。
“你没有死。”
斯塔克：不可能，我没死怎么会看到你，你都死了多久了？我们还在你的葬礼上赌你这次会死多久，然后你就tmd真的死得透透的！
对于蝙蝠侠的死亡，并且又是一次“假死”，曾经付出真情实感的斯塔克出奇的愤怒，所以蝙蝠侠读着唇语，脑补的时候自动帮他在话语最末未加了个感叹号。
“这次假死不是我的决定。”
蝙蝠侠只能再解释一次：“那时候还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不可能提前预知未来，假死躲藏起来。”
他并不是为了假死刻意离开哥谭。
而是在离开哥谭外出调查某个事件的时候，被迫进入了假死的境地。
“谁？”斯塔克蠕动着唇，终于发出了声音。
干涸的，难听的嗓音，他的发声系统还需要一段时间修复。
蝙蝠侠看了看数据，决定让他再躺两天，慢慢恢复感官和其他部件的行动能力。
对于斯塔克的那个问题，蝙蝠侠只是含糊过去。
“你认识的。”
“你知道我能找到答案……”
“等你好了，答案会自己蹦到你的脸上的。”
说完，蝙蝠侠对愚者勾勾手指，然后指了指变种伯克氏鹦鹉的罐子，示意那边还有一个，愚者却只是摇了摇头，表示今天不行。
异影入睡了，它自己做不到那种事情。
深入思维、寻找意识、唤醒并且拉回对方，这都是异影的能力，鲸头鹳所提供的，只是一个暂时的居所而已。
蝙蝠侠也知道这事情不能勉强，而异影一旦入睡，就需要数天才能苏醒，蝙蝠侠只能修改日程，将斯塔克的复健行程规划成重点安排，并叮嘱愚者。
“一旦它有了苏醒的意思，立刻过来告诉我。”
愚者略略低了两下头部，以示知道了。
罐子里的斯塔克也终于注意到了躲在阴影里，黑漆漆的鲸头鹳，顿时做出超级夸张的“wtf”的表情。
“不错，”蝙蝠侠看了眼，夸奖，“这样持续下去，你的面部肌肉将会是最先恢复的，继续努力。”
斯塔克：……完全不开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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