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的阳光穿过明亮干净的玻璃落入室内，三十几层的高度，接近云端，直射的光线带着滚烫的温度，将整扇落地窗都照得滚烫，男人五爪成钩，指尖抵在上边，无论是泛白的指腹，还是手背上起伏的青筋脉络，无一不显示着男人并不愉快的心情。
电话那边带着调侃的愉快心情一时卡壳，像突然被掐了脖子的公鸡，聒噪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层烟雾拢上楼淮阴郁的眉眼，他抚着额角，耐心等了半天没有听到想要的回答，又不厌其烦的将自己的问题重复一遍。
陆远老老实实交代，“在医院里。”他说：“你知道的，我最近跟家里闹了点不愉快，为了跟我们家那位控制狂老爷子示威，我给自己找了份实习工作，刚好就在你那位妻子抢救的那家医院，又刚好她成为了我手里的病人……所以，也就是说，这份你所看到的检查报告，正是本人，一名专业的医生陆远，亲自诊断确认。”
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直线，然而楼总的眉头却皱得像是可以打结，他低头深吸了一口烟，敏锐的捕捉到话里的重点词，沉沉问：“抢救？她出什么事了？”
“车祸。”
指尖夹着的香烟从中间折断，仍旧还在燃烧着的烟丝在地板上熏出一个黑色的疤来，陆远还在说：“一天前被路人送过来的，听说是被过路的车擦倒了，人倒是没有多大的事，轻微骨折，但是有流产的迹象，现在情况还没有稳定下来，需要多休养。”
“所以，如果你想保下这个孩子的话，我建议你，在她出院以后，你给她请个有这方面经验的保姆。”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你还是因为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也可以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他在医院这边实习两个月，并不算长的一段时间，但是却，见证了太多的悲欢离合，一个新生命的诞生固然是值得去欢喜庆贺，但是不被欢迎的新生命不请自来，有时候并不见得会是件好事。
楼淮闻言沉默半晌，之后挂了电话。
短促地嘟嘟声从手机里传出，陆远看看手机，还有突然想起的半句，“给你的那位楼太太付医药费的是个男人，而且貌似跟她很熟的样子”又因为挂断的电话重新给吞了回去。
复又低头看看自己办公桌上的病历，头疼的叹了口气，意味不明。
挂了电话以后，楼总居高临下地看着风景，许久，他拿起手机，解锁以后又掉出照片看了一眼，摁了摁额头上蹦出的青筋，强行压抑一下自己暴戾的心情，怒气沉沉的从黑名单里调出一个联系人，快速拨了出去。
……
手机无声掉落在病床上。
时意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
他怎么知道的？
消息怎么会这么快到他的耳朵里，是谁告诉他的？
恐慌如同成群结队的蚂蚁在心中安家然后开始啃噬，隔着被褥有声音嗡嗡作响，多半不是什么好话，时意恍惚的拿起手机，“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把孩子打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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