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舰里气氛非常诡异。
此时此刻, 季行觉非常后悔没有抢一艘大点战舰。
这艘小破战舰没有休息舱，只有个窄窄卫生间与浴室，操作舱更是逼仄, 两个成年男人就将空间分去了大半, 戚情存在感变得极为鲜明。
也不知道是怎么挤进来四五个星盗。
进来时候还不怎么觉得, 现在季行觉感觉相当窒息。
连个缓解尴尬地方都没有。
为了不显得心虚, 他干咳一声, 决定直面困难：“在资料库里放这种东西就算了，品味也不如何。”
戚情眸光笼罩在他脸上：“哦？听起来你经验很丰富？”
“当然, 有空推荐你几部好看，”季行觉镇定自若地转移话题，“说起来，我刚刚看到这几个倒霉星盗老大叫帕罗, 别记错了, 说不定回头会被盘问。”
戚情很平静地“嗯”了声，听不出有什么异样：“现在推荐也行。”
季行觉：“……”
季行觉先发制人：“元帅大人, 现在身处敌营, 你居然还想看这种东西！”
戚情弯下腰，眼眶不知道为何看起来有红, 锐利如鹰隼般, 紧盯着季行觉眼，低沉微哑嗓音倒还是很平和：“季行觉, 你是不是害羞了？”
语气肯定。
这破地方空间就这么大，季行觉躲无可躲，无言半晌，伸手一把挡住戚情眼睛，无奈道：“好了好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行了吧——我可是清心寡欲科研工作者，没有研究小黄片爱好。”
戚情也不拉开他手，继续问：“感觉如何？”
“……”季行觉哭笑不得，“这能有什么感觉，元帅大人是不是还要我写篇论文阐述一下？”
戚情：“也不是不可以。”
季行觉狐疑地瞅着他：“元帅大人，你逗我玩呢？”
戚情唇角一勾。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看了个乱七八糟东西，看到戚情唇角弯起，笑得格外好看，季行觉居然有种心
跳漏了一拍错觉。
他嗖地放开手，怀疑是距离太近原因，往后缩了缩，装作忙碌地低头看光脑：“星盗被你舰队撵了一回，估计不敢再在路上停留补给了，这种小战舰能源储存不多，我猜等会儿主舰就会收回小战舰让我们登舰了，先把戒指戴上吧。”
戚情依旧盯着他，慢慢地听话照做。
余光瞥见戚情脸变成了陌生脸容，但无论气质还是身形，都熟悉得一眼就能认出。
季行觉眼神乱飘了会儿，果然就听到了公共频道中传来目前“老大”声音：“小型战舰集体登舰，都他娘快点，老子不想说第二遍！”
季行觉强迫自己收束心神，回归正轨，打量了下戚情。
他们俩都穿着达梅尔特地找来洗干净星盗衣服，但俩人气质与衣服实在不搭，季行觉倒还好，收缩自如，戚情却满身从小教育下自然养出贵气，怎么看怎么别扭。
瞅着逐渐靠近主舰，季行觉拍拍戚情肩膀，很富有学习精神：“元帅大人，努力收收你贵族气质，从现在起我们就是星盗了，不如先学一下星盗说话方式，尼尔和个老大都怎么说来着，‘操你大爷’？”
“……”眼睁睁看着季行觉学坏，戚情逐渐对个星盗头子起了杀心，“不要学这种东西。”
骂脏话感觉还挺爽，是种别致新体验，季行觉遗憾收声：“好吧。”
星盗主舰打开了对接舱，如一头庞大鲨鱼，将将零零散散小鱼吞吃入肚。
主舰上星盗在登入处翘脚等着，录入很随意：“叫什么？”
季行觉微微一笑：“我叫艾蒙，他是尤金。”
负责登记星盗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戚情面色一冷，一手搭在季行觉肩上，如同捍卫领地雄狮，无声宣示着主权。
他双浅色眼眸冷冰冰，被盯上了脑后都会一凉。
登记星盗连忙收回眼，嘴巴被封住了似，连一句“看
什么看”都没敢骂出来。
要不是时间太紧，比起季行觉，戚情脸又比通行证还好使，他更想让季行觉来用这个伪装戒指。
免得总有人把目光黏在他身上不放。
逃出生天总共两条主舰，另一艘跑方向和这艘不一样，往指挥舱走时候，季行觉迅速扫了眼附近人，没有认识，看来跑到这艘战舰上只有他和戚情，另外几人在另一艘上。
加上小战舰上漏网之鱼，战舰上幸存人数也不多了，站在指挥台前星盗头子是个满脸匪气光头，扫了眼面前这堆畏手畏脚小星盗，哼了声：“能从戚情手下逃出来，算你们运气不错，回去也够你们吹一发。”
他旁边女人抱着双臂，冷冷环视一圈：“别让这杂七杂八小兵碰星舰，在抵达无界星海前，都老实待在休息舱里。”
藏匿在人群里季行觉颇感欣赏。
看来这俩人还挺有戒备心。
光头还挺听女人话，嘿嘿笑着点点头，随意一挥手：“再过十分钟进行长距离跃迁，带他们下去分配休息舱。”
被喊上来小星盗都一脸倒霉相，跟着去找休息舱。
在帝国军队里时候，季行觉好歹还能蹭蹭戚情光，享受到单人间，星盗休息舱就没么幸运了，都是窄小得只能放下四张床小休息舱。
负责分配休息舱星盗也毫不讲究，眼看着没多少空舱了，轮到戚情和季行觉这里时候，不耐烦地把四五个人往里一塞，也不管床铺够不够：“谁睡地上谁睡床，自己打完决定。”
说完“嘭”地就把门一关。
季行觉：“……”
真是简单粗暴。
被塞进来其他仨人齐刷刷瞅向看起来最瘦弱单薄季行觉，满脸跃跃欲试。
季行觉露出微笑，低垂着手一动，正想教育一下这几位不要以貌取人，手就被戚情按住了。
“和我睡。”戚情一锤定音。
季行觉愣了一下，乖乖点头：“哦。”
是不
想太出风头么，戚情现在果然很稳重了。
其他几人顿时不满：“喂，你谁啊，还敢插队？”
戚情静默不言，转了转拳头。
一分钟后，地上叠了三个人。
戚情收回手，目光淡淡垂下：“几位还有意见吗？”
三人恐惧地望着他，疯狂摇头。
戚情冷淡地嗯了声，选了靠里下铺，示意季行觉过来。
季行觉满脸复杂地坐到他边上，瞅瞅地上爬都爬不起来几人，凑到他耳边低声问：“不是要低调点吗？”
“他们床上不干净。”
戚情抿抿唇，吐出几个字。
季行觉满头雾水地观察了下。
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正想着，跃迁陡然开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一直穿梭在星海间进行跃迁，季行觉脑中突然一阵尖锐剧痛，眼前刷地一黑，心脏剧烈鼓动声音顺着血液在耳边咚咚直响。
只是短短一瞬，五感回来瞬间，冷汗几乎浸透了后背。
戚情说话没有得到回应，奇怪地转过头。
季行觉知道自己此刻脸色肯定很不好看，下意识钻进床下阴影中，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走神了，你刚刚说什么？”
戚情皱皱眉：“你是不是不舒服？”
“唔，确，”季行觉眼前还有点发晕，“跃迁距离似乎很远。”
戚情当即脱下外衣，垫在床铺上，示意他躺好休息。
戚情什么时候还有洁癖了？
季行觉好笑地想着，还是听话地躺好。
戚情坐在床头，轻轻抚了抚他背：“还难受吗？”
季行觉摇摇头：“好多了。”
超远距离跃迁对精神和□□都是折磨，其他几人勉强从地上爬起来，蔫蔫地缩到床上，想吐又不敢吐。
休息舱中安静下来，偶尔有几声哼哼，戚情面色如常，一下下轻抚着季行觉背。
季行觉本来想让他停止这么幼稚举动，他也不是小孩儿，偏偏身体似乎很喜欢这样被抚摸，本来紧紧蜷缩着身体无
声无息舒展开，痛楚也在慢慢消退。
季行觉呼吸均匀下来，眯缝着眼偷看戚情，突然就感觉和他挤一张床也不错。
嗯……至少元帅大人还挺会照顾人。
被困在休息舱里日子不怎么好受，不过季行觉一向很会找戚情乐子，十天时间过得也不算慢。
接近无界星海时候，被关了一路星盗才又被放回操作舱，接受训话：“各位一路辛苦，也不是鄙人不信任你们，实在是鄙人比较惜命，不过既然都一起来到了星海，大家就都是同生共死兄弟了，选举大会还要看各位了。”
季行觉眼底生出点疑惑。
戚情与星盗交手多年，对这都很了解，低声解释：“星盗每十五年会在这里聚集一次，选举星盗领袖，我还以为你知道。”
季行觉无辜眨眼：“毕竟我只是道听途说。”
穿过一道乱石屏障，所谓“无界星海”缓缓落入眼底。
这是一圈颇为聚拢小行星带，称之为“星海”颇有夸张之嫌，随着逐渐缓缓登陆，不同于帝国风貌星盗聚落映入眼底。
这颗星球植被相当茂盛，从星港就可以看到远处隐约藏在高大树林间星盗群落，与帝国和联盟高大建筑不一样，这里更像个原始村落。
光头和女人领着众人下到地面，连日星际漂流让大部分人走路都还有点打飘。
季行觉正琢磨着怎么找个机会脱离这个星盗队伍，前方就迎面走来一队人。
光头一看人，笑呵呵地打了个招呼：“约翰老弟，你也来了啊。”
季行觉抬头一瞥，和望过来道目光对上，呛了一下。
和光头打招呼位所谓“约翰老弟”，正是被戚情一炮打飞后，又被圣教团追击尼尔·卢瑟。
显然，尼尔也是披了个马甲，才安全混进了无界星海。
尼尔反应过来，偷偷朝季行觉抛了个媚眼，呵呵一笑：“是啊，我等着和你见面很久了。”
光头顿时搓了一手臂鸡皮疙瘩：“说
什么话！我有老婆了！”
尼尔恍若未闻，噙着缕古怪笑，挥挥手带着人离开。
十分钟后，季行觉和戚情顺利溜出了支星盗小队，回到星港，果然，尼尔一人等在原地，见到季行觉，闷声不吭地带着他离开。
直至远离星港，走进星港附近一栋小楼里，四下无人了，尼尔才猛地热情地迎过来：“哎呀！没想到夫人竟然亲自来了，你家元帅没来吗？啧啧，戚元帅可真不是男人，季教授别怕，我会好好保护你。”
戚情面无表情地解除伪装，冷冷吐出两个字：“是吗？”
尼尔：“……”
作者有话要说： 尼尔：qaq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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